离花神诞尚有两日,他们的计划尚算得上顺利,言冰云现如今在上京城也算得上是半个红人。

    当她一个默默无闻的言氏女被选为花神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上京城的名门望族都炸开了锅,要知道花神诞五年一次,哪一次不是那些贵女们斗得头破血流,才抢到这么个在皇室面前献舞的机会?

    想要登门拜访言府的人顿时络绎不绝,都想一睹言氏女的风采,倒也不是没有人猜忌他们使了什么手段,只是言氏既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又不是家财万贯,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便是,言氏女的舞姿,胜过这上京城的每一个贵女。

    为了避免意外,他们便早已在神庙山脚下的小村庄住下,为了能够到鼎鼎有名的后山桃花林转转,谢慕予想尽办法甩开那个管教嬷嬷,她也只能花费好几天的时间才安排好今日的出逃。

    由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武功,这便是鉴查院给他们的命令,至于窃取情报的计划细节便全由言冰云负责部署,她只需乖乖执行便可。

    林中寂静,花瓣于空中旋转飘落,为青青草地披上一张薄被。

    她只求赶在花神诞的人潮汹涌,破坏了桃花林的美景之前,先欣赏一遍,也不算白白参加这次的花神诞。

    原本只是打算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却不想走着走着,无意中看见这桃花林中,最为难找,却又最是有名的秋千。

    她坐在桃花林中心的秋千上闭上双眼,感受着微风轻轻地亲吻脸颊,带起乌黑的发丝,似是天穹之上翱翔的鸟儿,自由又快活。

    偶尔有桃花落在了她的白衣上,黑发间,也有一些调皮不懂事的,从她有些松散的衣领处衣袖处,偷偷摸摸地溜进去。

    她自己本就对自己的衣裳不甚在意,也并无特别喜爱的衣裳颜色,一般都是由言冰云为她准备的清一色白衣,唯一不同的便只有布料上的花纹以及衣服的款式。

    而到了上京城之后,府内虽没几个下人,却至少有三个都是分到她的院子里,为的只是她每日的梳妆打扮,仪容仪表。

    少女一脸惊喜地用手捧起桃花花瓣,哥,你看!随即将其洒在空中,自由飘落。

    男人无奈地笑着摇头,你当心脚下。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尽情玩闹,只是时不时地出言提醒她注意脚下,小心摔倒之类的话。

    谢慕予只是抬眼淡淡地扫了一眼,正准备无视两人时,被男人无意中露出一角的令牌吸引了注意力,定睛一看,一个锦字?

    这时少女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正打算收回视线的谢慕予,便竭力克制自己笑容,看上去端庄又温柔,对她点了点头。

    谢慕予一愣,便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若若曾说过与冷淡的外表不同的是,她的笑颜,能让人放下戒心。

    方才男人那一眼便让她心下一缩,那恍若无底深渊的黑眸,似是能将让人拉入其中,此刻却又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还未来得及分辨他笑容的意味,她便状似羞涩地低下头,以一方手帕掩面,打算离开。

    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收鱼线的时候。

    .

    陈萍萍将手上的狼毫放到一旁,闭眼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用手揉着太阳穴,北齐那里有消息了吗?声音轻柔低沉,语气中难掩疲惫。

    尚未,只有一个月前的那封。影子站在桌前,微微低头直视着自己的黑鞋。

    沈重......他低声呢喃着却不知为何,内心翻涌起一阵不适。

    影子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又退到角落里靠着墙,眼神放空思考着些什么。

    陈萍萍垂眸,神色不明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感受不了温度,也没有脉搏,最后也只是将腿上的毯子理了理,又投入回鉴查院的公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