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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稔怎么样了,他都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他从没想过会失去一个朋友,而且还是对他那么重要、认识那么久的东稔。 但他不会答应跟东稔绝交,绝对不会! 问题是这些天滕士诚只要一接近,东稔就冷漠走开,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总是一起搭乘的公交车,也没了东稔的身影。 今天的早晨,公交车一样拥挤,滕士诚拉着公交车的把手,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射入车内的阳光暖和了微冷的空气。他转过头,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脸孔。 东稔不在这里,不会再跟他无聊的聊天,迎接每一天。那原本是生活里那么习惯的一环。现在,怎会因为一个玩笑,全都不见了。 而且,阿稔为了避开跟他搭同班车,每天得多早起床? 你在生什么气?你不能接受什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有吗? 想起那天东稔背对他,微颤开口的控诉,他烦躁的心渐次沉静下来。 是啊!他在气躁什么? 整件事错的人是他,他却老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抓狂生气,真是可笑! 而且,他以为做的够多,但他是不是其实还不够努力,让东稔气消呢? 虽然东稔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了,不想再看到他,但他就是无法接受。 要骂他搞不清楚状况也好,说他固执也好,他就是不放弃。 不管要他怎么低声下气的道歉,要他付出多少倍的努力,他都会去做。 他就是不能……不能眼睁睁的听东稔说要绝交,看他们再也没有瓜葛交集…… 这天,滕士诚搭早班的公交车出门。 外头很冷。明明是四月了,天气像愚弄人一样,这礼拜竟有个寒流来,气温陡降,只剩十三度,清晨更是冷冽逼人。这些天,东稔都是冒着这样的刺骨冷风出门? 到了东稔的那一站,他下车,往东稔的家走去。他不按铃,就等在门口。 他在柏油路上来回走动取暖,嘴里不断呼出白气,脸被冻僵了。而后他看到东稔的房间亮起,知道是他醒了。 他停下脚步,眼睛定定看着窗里模糊的人影,不知过了多久,大门打开,他看见东稔已穿好制服走出来。 瞬间,他见到东稔些微愣住的脸,以及嘴角相当轻微的颤抖。 滕士诚的胸膛起伏了下,抹了下鼻水,故意像平常一样的说道: 「很冷耶!干!都是你害我也要早起。」 没想到滕士诚竟会在门口等他,东稔看着高壮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被冻的发红的鼻头,他咬了下还些许颤抖的唇,说: 「没人叫你来。」 「我能不来吗?公交车上都看不到你啊!」 滕士诚看着别过头避开他的东稔,只听他冷道: 「我不想看到你。」 早知他会说的无情,滕士诚用力抓了抓头发,道: 「可是我想看到你啊!我才不要跟你绝交,我……喂,阿稔,你怎么不理我自己先走了……喂……等我一下啊!」 东稔冰冷的转身,往车站走去,听见滕士诚从后头追上来,鞋底摩擦柏油路面的沙沙声。 他感到呼吸有些窘迫,手指轻轻颤抖。 为什么阿诚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什么要来找他? 自从那天他的秘密被人像玩笑一样的挖出来,他感到面前一阵天旋地转,世界瞬间暗了下来。 他所踏出的每一步,开始变的惊惶,如履薄冰。仿佛高中生活提早结束了。 他以前清早总会期待见到什么人,可后来晚上难以入眠,总是做着恶梦,什么都不能期待了。 只要他早起,避开滕士诚就好了。 那个人也会忘记,他曾经颤抖的,满怀欣喜告白,结果却是令人作呕,丝毫不被期待的情感。 只要这样,没有知觉的度过漫漫两年,忘掉那个人的身影,直到毕业就好…… 可为什么,滕士诚又出现在他面前,一步一步的跟在他的后头呢? 上了空荡的公交车,他在单人座坐下,发现滕士诚坐在他的后面,他又咬牙起身,换了个较远的座位。 看他浑身长刺,滕士诚抓抓头,没再接近。 他轻轻叹口气。没关系,先这样吧!至少,他们总算又搭了同班公交车。至少,他往前看,就能看到东稔的身影。 目前,这样就够了。 「滕士诚,你到底想怎样?」 中午下课时,听到东稔冷冷气炸的声音,大家的视线都瞧过来。只见滕士诚紧抓他的手,说: 「阿稔,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不想,放开我。」 一下课,东稔就想离开教室,不想看到他,滕士诚却冲过来抓住他,相当死皮赖脸的。这几天都是这样。 「我说过,跟你没什么好说了,你听不懂是不是?」 滕士诚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你知道我国文成绩不太好,听不太懂中文……」 「干!」 东稔怒吼一声,狠狠甩开滕士诚的手,就要往外头走去。 谁知滕士诚飞扑向前,缠抱他的右大腿,整个人坐倒在地。 「阿稔,你别走啊!」他故意大声哀嚎。 滕士诚身材粗壮,冰冷俊帅的东稔被他抓住,一点都无法动弹。发现全班的视线看过来,脸皮薄的东稔脸色乍红乍白,气的大骂: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我死都不放,除非你跟我和好。」他死抱东稔的大腿。 「干!去你妈的滕士诚!」 东稔气的大吼,不断往他身上踢,但滕士诚相当坚忍不拔,怎么都踢不走,甩也甩不开。 其他同学围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知该笑还是该上前劝架。 滕士诚知道,这样缠人,阿稔一定会生气,但他还是追着东稔跑。 他宁愿阿稔生气,骂他揍他。不要看不见他,好像当他不存在。 上化学课时,不只滕士诚缠他,连孙嘉伟等人也对东稔恐惧哭诉。 「阿稔,你快回来吧!我们这组的实验不能没有你啊!阿诚他想谋杀我们啊!」 在这些人马的轰炸纠缠下,东稔最后被逼的回到原组别。 看他回来,滕士诚好声好气的说: 「阿稔,你别跟大家客气,实验时我们会牺牲玩闹的时间来帮你。」 东稔冷冷的说,「上课本来就不能玩闹……而且,我不要你帮忙,嘉伟他们帮我就好。」 但滕士诚仍是跟前跟后,帮忙递实验用品。 东稔相当抓狂,滕士诚抓着整把用品,实验必须进行,别无他法,东稔最后只得伸出手,接受滕士诚递来的用具。 看见东稔终于接受阿诚的帮忙,一旁的死党们互看几眼,都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