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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韩英宁坐在铜镜前,细细的画着眉,碧桃看着镜中绝色的容颜赞道

    娘娘,您真美。

    韩英宁眨了眨秋水般的眸子,戏谑的问道

    与贵妃相比呢?

    碧桃面色不忿

    贵妃怎配与您相比?放在平常人家,您是妻,她是妾,怎可平起平坐。

    韩英宁收敛神情

    碧桃,这话且不可再讲,若被皇上听见,恐怕整个凝晖殿都要给你陪葬。

    碧桃吐了吐舌头,心中暗悔,贵妃是当今圣上心中至宝,岂是她一个奴才随意置喙的。

    韩英宁梳妆完毕,换了件清新淡雅的外衣,便拿着刚做好的荷叶羹同碧桃去了御书房。

    前几日拓跋昭对皇后的态度实在让她忧心,若不主动出击,恐怕这凝晖殿早晚会是她的冷宫。

    因牵扯到瑞王妃,拓跋昭不好太过偏私,因而责令上官柔禁足一个月,也算给瑞王一个交代。韩英宁思来想去,决定抓住这个时机跟拓跋昭缓和关系。

    她曾听王府的嬷嬷说皇上和王爷小时候每每到了盛夏,必要日日进一碗荷叶羹来消暑,听说这荷叶羹是皇上仙去的母妃和太妃的独创,当初和太妃就是凭着一手的好汤水得了先帝的青睐,从御前侍候的小宫女一跃成为后宫第一宠妃,三年接连诞下两个皇子,一时间风光无限,就连当时身居中宫的太后也要给几分薄面。

    回想前人的往事,也算给了她一丝宽慰。

    当初的和太妃像极了今日的上官柔,只不过和太妃出身卑微,因而为人处事不似上官柔那般张扬放肆。

    不过即便和太妃再得盛宠,却还是逃不过天下间女子都需经历的情劫,最是无情帝王家,再美的容颜都有老去的一天,到那时怎可再与流水一样进宫的如花美眷相比?

    和太妃是烈性的女子,既然曾经的恩爱皆付之一炬,那也不必虚与委蛇,于是她卸了华服搬到了宫中的最偏僻处---凝晖殿,直到死去都没再见先帝一面。

    韩英宁看着手中的荷叶羹叹了口气,这位太妃如若再多撑几口气等到新君即位该有多好,太子早逝,二皇子不成器,先帝仅剩的两个皇子都是她所出,不管谁做皇帝,她都是当之无愧的太后。

    想想真是时也命也。

    她对着厨娘的叮嘱试了几十次终于做出了一碗凉爽解暑的荷叶羹,不知是否冥冥中自有天定,让她姐姐一入宫就住进了已故太妃的旧居,太妃虽仙逝,但好歹也是拓跋昭长大的地方,只要好好谋划一番,不愁他不就范,她不求荣宠一生,只盼能诞下个孩子,这样将来也就有了指望。

    不过她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送羹第一天就吃了闭门羹,辛一一脸歉意的看着,口气却是强硬不容置疑

    娘娘,陛下现下正心烦,吩咐了谁来都不见。

    韩英宁脸上挂了淡淡笑意,温和的道

    那麻烦辛公公把这个拿给皇上,盛夏酷暑,还请皇上多注意龙体。

    辛一躬着身称是,待韩英宁走远,他才直起身子,望着皇后远走的背影,心下奇怪道:这皇后娘娘平素里见了皇上总是异常严肃,说话行事太有章法,弄得有时皇上想跟她多亲近都硬生生止住,今日这般主动接近,莫不是开窍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食盒,他不介意给皇后一个顺水人情,若这位主子真得了皇上的宠,那他辛一便先别人一步入了皇后的眼。

    锦上添花有什么好,雪中送炭才是真。

    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深知这个道理。

    望着皇后渐行渐远的身形,他又掂了掂手中的食盒,这才转头往殿内走去。

    拓跋昭望着面前莹白的荷叶羹,眼中情绪不明,薄唇紧抿,久久没有说话。

    待辛一看清桌上的吃食,心中骇浪翻滚,扑通一声跪下,头埋得低低的,书房内伺候的奴才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了一地。

    拓跋昭修长的手指捏住汤匙往嘴里送了一口,一时间荷叶混着莲子的清香充斥口中,心中的烦闷渐渐平复。

    是熟悉的味道。

    自从母妃去世,有多少年他和弟弟没尝过这荷叶羹了,时隔多年再尝到这熟悉的味道,心中难免有了一丝伤感,想到仍未归京的瑞王,不禁问道

    瑞王妃现下如何了?

    辛一依旧跪着,伏着身道

    现下御医守在王府,日日施针,王妃脑后的淤血已经驱散了不少,相信不日将会醒来。

    闻言,拓跋昭眉头舒展,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瑞王妃没事,他和瑞王间的关系就还有转机,手上的动作不停,转眼间荷叶羹已经见底。

    抬起眼皮看了眼战战兢兢的辛一,于是口吻难得温和的道

    起吧,你亲自着人挑些补品送去瑞王府。

    说完将空碗一搁,复又继续埋头于如山的奏折中。

    打那天起,韩英宁便日日带着一碗荷叶羹去御书房请安,风雨无阻。

    她知道拓跋昭必是吃了那碗羹,不然他身边的大太监对她的态度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辛一笑盈盈的对等在外面的韩英宁道

    娘娘,今天日头这么大,您怎么亲自来了呢,若您凤体有恙,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

    韩英宁极力压抑着胸口连翻上涌的呕吐感,虚弱的笑道

    辛公公说笑了,皇上是本宫的夫君,为夫君分忧解难是本宫的分内事。

    辛一躬着身子刚要接过饭盒,只见韩英宁孱弱的身子打了几下晃便向前张去。

    御书房门前瞬时乱做一团。

    拓跋昭黑眸紧盯着躺在榻上的女子,清丽的小脸一片酡红,眉心紧紧拧起。

    太医跪在榻前,埋首道

    回皇上,娘娘肝火攻心,许是日头太大中暑了,臣这就开副消暑的方子。

    拓跋昭挥了挥手,太医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桌上还摆着那碗翠绿欲滴的荷叶羹,荷叶的香气隐约浮动在空气中,他脑中还盘桓着方才她在外面的话,她称自己为夫君,不知为何,想到这两个字,平静的内心便有了一丝波动。

    榻上的人嘤咛几声,悠悠转醒,见他坐在床边,慌忙起身

    臣妾给皇上请安。

    拓跋昭按住她的身子,淡淡的道

    这段日子辛苦皇后了,往后不必日日过来请安。

    有他母妃与父皇的前车之鉴,他实在不敢对男女之事有任何期望。

    韩英宁杏眸中蓄满了泪水,苍白的唇瓣抖了又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只压低了颈子称是。

    拓跋昭硬压下心中的不忍,起身道

    那朕便不打扰皇后休息了。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哪知刚起身,龙袍便被雪白的柔荑抓住,紧接着窄腰被抱住,韩英宁小小的脸贴在他的背脊上,声音虚弱道

    皇上,从前是臣妾愚钝,臣妾出阁前读多了诗经史籍,故对男女之事固执不开化,如今臣妾想明白了,不管皇上是不是一国之君,都是臣妾的夫君。说罢,还嫌不够似的,小脸在绣金的龙袍上蹭了蹭。

    一席话,虽然大不敬,却情深意真。

    拓跋昭浓黑的眸子里闪着不明的情绪,强抑住想转身的冲动,扔下句皇后好好休息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久,韩英宁才懒洋洋的从榻上起来,眼中的虚弱早已被势在必得的坚定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