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蓝晴颖环抱住方小蕾，看着方小蕾脖子上的勒痕，便想往山下走去。「走，我们去医院。」

    方小蕾拉住蓝晴颖，「我们去山上坐坐好吗？」方小蕾开口要求，蓝晴颖虽然不解，但看方小蕾有气无力的样子，蓝晴颖还是依了她。

    方小蕾在凉亭躺着，枕在蓝晴颖的膝盖上，她看着蓝晴颖，稍早攸关性命的种种如同过眼烟云，她现在只想这样静静的和蓝晴颖长相厮守。

    「我可以问问题吗？」

    「说。」蓝晴颖看着蓊郁的树林，轻轻抚着方小蕾的肩膀。她真的害怕了，尽管怀里抱着方小蕾，她依然处在一种提心吊胆的状态。

    「妳真的杀人吗？」

    「嗯。」

    「嗯。」这个答案方小蕾并不意外，「妳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找妳帮忙吗？」

    「妳不是不想要我帮妳吗？」蓝晴颖有些赌气般回道，方小蕾听了其实很想笑，又想哭，她所熟悉的蓝晴颖，骄傲又嘴硬的模样，她真的好想念她。

    「我不想要依赖妳，因为我不知道妳会用什么手段来帮助我，而这个手段是否我不应该寻求。」

    「这跟妳依赖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要妳杀人，但我却渐渐接受这个事实，或许有一天我要求妳为我杀人我也不会太意外。」

    蓝晴颖没有说话。

    「我常常会遇到罪该万死的人，正义却没有答案，他们最后还是逍遥法外，是的，这让我很无力，我也常常幻想或许来个擦枪走火，法警就这样把他杀了。」

    「妳知道法官越来越不喜欢判死刑吗？生命的重量是难以承受的，尽管法官有最正当性的权利。」

    「蓝晴颖，妳有能力这么做，但我却不希望妳这么做，哪一天或许有别人来取走妳的性命，而我却无能为力。」

    「妳从不要求我什么。」蓝晴颖说。

    「因为一旦我有所要求，就表示我有所期望。」

    「王宪诚杀了我父亲。」蓝晴颖顿了顿又说「还有卿心。」

    方小蕾静静的等蓝晴颖说着。

    「卿心的继父是王宪诚的手膀，专门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爸不想要卿心被发现的，只是王宪诚知道后便认为我爸对他有威胁，便设局杀了他。」蓝晴颖没有高低起伏的道「后来妳也知道了，卿心被她继父打死了，继父被抓是为了掩盖另一个罪刑。」

    「妳有证据吗？」

    「有。」蓝晴颖道「但把他关进笼子里，对他来说太逍遥了。」

    「我记得那一天。」方小蕾把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轻飘飘的说着「我怎么样都找不到卿心，她总是躲在山洞里，我会带食物和用品给她，我们也会一起偷偷溜进孤儿院，那一天，再过一天，我都找不到她。」

    蓝晴颖手蹭着方小蕾的手臂，要让方小蕾知道她在她身旁。

    「然后那一天，院长妈妈哭着抱起我，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院长妈妈的哭声吓到我了，我也跟着哭了。」

    方小蕾侧过身将脸埋进蓝晴颖腹部，手臂环绕蓝晴颖的腰部，闷着声道「后来我才知道，是她继父打死她的，那天她被警察带回家后，继父很生气，就拿起高尔夫球棒打她。」

    蓝晴颖抱住方小蕾的肩膀，拱着身体，低下头用下巴来回在方小蕾的头上轻抚。

    「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她长大了，不知道会成为怎么样的人。」

    「我觉得那一刻我加入的这场战局，我觉得这是一场仗，我得努力变强，才能够战胜那些恶魔，我心里有一股愤怒，对象是整个世界。」

    「现在我知道我能怪谁了，但却有种被抽走力气的感觉，这究竟是谁的错？」方小蕾坐起身子，将头靠在蓝晴颖的肩膀上，末了，方小蕾下了一大决心，轻声问道「能不能，别杀他。」

    「告发他比杀了他更麻烦。」蓝晴颖皱了皱眉头。

    「妳知道」方小蕾嗯哼了一声才道「如果有两条路可以选，那困难的那条路会是妳的选择。」

    蓝晴颖没好气的拍了方小蕾额头「瞎扯。」

    方小蕾握起蓝晴颖拍她的那只手，笑的坦诚「让我养妳，好不好？」

    蓝晴颖看着方小蕾，方小蕾认真的说这句话让她觉得十分违和，「妳养得起我吗？」

    「只要妳愿意让我养得起，我想我就养得起啊！」方小蕾俏皮的眨眨眼道。

    蓝晴颖呵呵的笑了笑，两人手牵手站了起来，刚走下山坡，看不腻彼此眼里的浓密情怀，蓝晴颖开口想说些情话，却听到周遭多了杂音，多了几双脚步声跟随，蓝晴颖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