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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身边有人起身,踱步到了窗边,那人身姿消瘦,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夜空。她想,应该是李娥姿吧!她正想起身劝慰,却抵不过重重睡意,最终死死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两人便起身赶路,一出城门,便看见远处一片浓烟四起,那浩浩汤汤的人马刚刚离去,她们小心翼翼地跟在人马身后,一路北上。 这一路,两人足足走了二十多天,期间陆续经过信州城,洛州城,李倾城一开始充满浓浓的好奇,如今见过的城池多了,发现大体相同,也就不再像乡巴佬般地左顾右盼了。两人一路顺风顺水,倒也没发生什么事,连李倾城最担心的劫匪也没遇着一个,看来这里的治安倒不错。 两人顺顺利利来到了距离长安城仅一城之隔的雍州城。 ☆、第七章 宇文护 雍州城因紧挨长安城,所以格外繁华,比李倾城一路所见的几座城池明显要大得多。她们到达时正值清晨,不过那条被她们追着跑的长龙却没有进城,只在城外的五里林地稍作休息,看来是不打算进城了。难道他们要从小路走?李倾城暗暗想了想。不过她也不担心跟丢他们,如今长安城近在咫尺,她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她们小心翼翼绕过他们,包了好大一圈才抵达城门。李倾城照样迎着初升的太阳,在耀眼浮光照耀下,抬头看了看头顶那张扬的雍州城三个字,李娥姿神色凝重地回头望了望军队驻扎的地方,眼中似燃烧着两把熊熊烈火,仿佛透过空气就能烧死敌人。李倾城忙拉着她进城,此时还不是报仇的时候,最主要的是她们还没有能力去报仇。 她一进入城门,便被那铺天盖地的繁华气息所笼罩,眼前人群川流不息,车马来往,她们挤着人群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这般拥挤,李倾城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番这个城池的想法给挤没了。 她紧紧地拉着李娥姿的手,正当她们快被夹成肉饼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阵阵铁骑踏过地板的轰隆声。 “前方的人快些闪开,莫要挡着宇文将军的道。” 马上的人远远便朝着拥挤的人群大喝。这声音李倾城感到莫名的熟悉。等等,宇文将军?宇文护? 在她愣神间,人群好似受到了惊吓,慌忙向两边散开,李倾城与李娥姿被慌乱的人群冲散,李倾城似被一股潮流狠狠冲向道路边,她逆着人群欲回头,却似一块小小的石头在巨浪中翻滚,丝毫没有作用,很快道路中间被清出了四辆马车并肩齐驾而过的宽度。 “天哪,那姑娘是不要命了吗?” “姑娘,快让开啊,那些军官是最不会顾及的人哪。” 李倾城置身人群中间,听见前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似乎有人挡在大路中间了,她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李娥姿的身影,她心突然开始突突地跳,不会的,不会的。她强按制住慌乱的心神。开始剥开人群往道路中间挤去,好在她才十岁大小,透过人群间的缝隙,只一刹那便挤到了最前面,她刚一露出头,便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只见李娥姿背着包袱,孤身一人呆呆地站在道路中间,在她前方几十步开外,一群黑甲铁骑正迅速朝她奔驰而来。她不敢想象,那样迅速庞大的骑兵自她身上掠过会是怎样血腥的场面。 “娥姐姐…”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喊道。 “前方何人阻道,速速离去。” 李倾城见李娥姿闻声不动,那消瘦的身子在太阳的照耀下越发坚定。她咬了咬牙,迅速冲了过去,一把拽起李娥姿,转身欲跑,奈何终究没能跑过马的速度。 “驭…” 几乎在同一时间,万千铁骑在了离她们只0.1米的地方及时停了下来。 “大胆刁民,不要命了,竟敢阻截宇文将军的路。” 那出声的士兵铁青着脸,气愤地扬起手中的马鞭便狠狠朝她们挥来。 李娥姿见状,方才如梦初醒般忙将李倾城护在怀中。两人紧抱着瑟瑟发抖地等了许久,都不见马鞭落下。 李倾城大着胆子抬头,便看见一只手将那士兵的马鞭死死地拽在了手中。 “宇文将军。” 那人看着手的主人,吓得连鞭子都没握住,连忙翻身下马跪伏在地。 “将军饶命,属下不是有意的。” 那被称做将军的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将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扔。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她们。 李倾城在心中仔细大量了一番,此人并未穿着那日的铠甲,而是身着一件深褐色的袍子,身材高大威猛,长着一张长马脸,鹰钩鼻,一字胡,真的不是很好看,面容肃静,只是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格外让人不安,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是你们阻道?” 他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声音不大,李倾城却听得浑身打颤,这个声音毫无温度可言,与那晚的声音如出一辙,她一只手死死地按着李娥姿颤抖的双手,深怕她做出什么不要命的举动,另一只手则悄悄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她自以为是地摆出自己当年面对灭绝师太百试百灵的笑脸,脆声道:“宇文将军,我姐姐并非有意挡道,只是各位将军神速,姐姐一普通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望将军能够网开一面,放过我们姐妹俩,将军的大恩大德,我们必将铭记于心,日后虔心吃斋念佛为将军日日祈祷。” 她一句话说得甚是滑溜,却未料到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她顿时有些急了,按照宇文护等人视人命去草芥的性子,她们想要全身而退,似乎不大可能。 “哦…?我若不放呢?小姑娘伶牙俐齿的,可惜,本将军不吃这一套。” 宇文护朝那跪伏的士兵指了指,寒声道:“你说,该如何处置?” 那士兵闻言,一阵狂喜,忙献言道:“此等刁民自然是当街诛杀,以儆效尤。” 那宇文将军听完后,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久久未发话半晌,方才幽幽道:“说得有道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姊妹二人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反正你们手上无辜的性命还少吗?今日死在你们手上,只能怪老天爷没长眼,我姐妹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娥姿携了李倾城的手,决绝地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宇文护,一脸无畏与孤勇。 宇文护看着她的眼睛,挑了挑眉,这女孩双眼似有滚滚大火在燃烧,又似万千寒冷的冰刀,一把把朝自己射来。明明弱不禁风的样子,却站得笔直。他突然想到了一种树,一种只能生存在沙漠中的树。不畏生死,只为那天生的使命。 “有意思,” 他朝两人扫了眼,突然沉声道:“没籍,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