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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屋内小桌上架着两个铜制小香炉,烟雾顺着气孔纠缠着向上爬去,让屋内一阵气蕴缭绕。 魏长泽坐在榻上,神色平静,双目轻阖,入定。 邵日宛坐在桌旁,静静地翻着书,偶尔看他两眼,大部分时间是抱着一只茶杯慢慢地品,等着他睁眼。 今日外面下了大雨,淅沥沥的打在窗上,偶尔还有风声卷着拍来,屋里确是一片干燥温暖。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邵日宛便让他在屋里打坐,怕他躲在屋里偷懒,便在这里监工。 魏长泽眉头忽然一皱,周身气场忽然紊乱了起来。 邵日宛立刻从书中抬起了头,观察着他的状态。 魏长泽眉头越皱越紧,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邵日宛不敢贸然叫醒他,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有些犹豫。 按说这也算是正常的,入定时总需要打通一些筋脉,这个过程自然不好受,邵日宛却难免有些心忧。 魏长泽的神情极度痛苦,就在邵日宛已打算将他打晕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邵日宛这话刚开口,忽然被魏长泽一把拉了过来,他被推到了榻上,背后被魏长泽用手撑着。 这是一个传功疗伤的预备姿势。 邵日宛楞了一下:“怎么?” 魏长泽双臂交错摆了个式,二指飞快的点上了邵日宛背后两处大穴,顿时一股真气顺着他的手指不容拒绝的飞快冲进了邵日宛的经脉之中! 邵日宛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拒绝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先顾好你自己吧!” 魏长泽并不言语,手上却更加用力,随着这一下子,那股子真气更加横冲直撞起来。 邵日宛便立刻不再做无用功,闭上眼配合着他。 邵日宛已经停在筑基三层一年多了,他的经脉总也打不通,内力虚薄,和他相比,魏长泽的进步简直神速,那些困扰在他身上的问题仿佛对魏长泽而言不过是小儿科一般。 这股子真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像极了魏长泽这个人一样,嚣张跋扈,仿佛进了自己的家门一样自在,邵日宛额头上浮了一层虚汗,这生生被拓开经脉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魏长泽自己也不过是仗着内功深厚些,很快便后劲不足,不过片刻便难以支撑,撤了回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邵日宛不再理他,趁着这个时机抓紧突破。 魏长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脖子胳膊,关节发出几声脆响,他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汗,看了一眼邵日宛,晃晃荡荡的倒水洗脸。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魏长泽清醒了些,坐在了圆桌旁,桌上还放着邵日宛未喝完的半杯茶,书被放在了一边,像是匆忙之下随意扔在一旁的。 他闲的无事,既不敢睡觉也不敢看闲书,便拿起来这本书瞧了瞧,是邵日宛自己抄的。 他稍微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记得当日拿到这本书的时候,看了会儿便记了下来,邵日宛却说什么也要自己再抄一遍,说是害怕被糊弄了。 魏长泽勾着唇笑了笑,抿了口茶水翻了两页,偶然间瞥见了些什么,忽然楞住了。 邵日宛无知无觉,尚还苦苦的纠缠在经脉之中, 魏长泽猛的像喝酒一般干了这杯茶水,再一抬眼,眼神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意。 下午的时候天才晴下来,邵日宛直到风雨渐歇时才疲惫的站起了身。 屋里没见到魏长泽,门外倒是有些动静,他勉强着走出去,看着烨秋站在了院中,手里拎着个锦布包袱。 魏长泽伸手道:“劳驾了。” 烨秋冲着他笑,轻轻地将包袱放在了他手中。 邵日宛问道:“怎么了?” 下过雨的空气里一阵泥土味儿,魏长泽一回头便看见他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眉眼温柔,似乎也被这雨水化开了。 烨秋笑道:“那日老裁缝做的衣服送到了,左右见你们不来取,我便想着给你们送了来。” 她殷勤的过了,邵日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面上倒是没说什么,笑着道:“劳驾。” 烨秋打趣道:“你们二人竟然说的话也是一样的。” 魏长泽接过了包袱颠了颠,转身便要走。 烨秋楞了一下,道:“唉你……” 魏长泽莫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烨秋哽了一下,“没事。” 魏长泽走向了邵日宛,道:“给你。” “一会儿拆开看看,”邵日宛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对烨秋道,“雨天路滑,且小心些。” 这便是要送客了?烨秋简直震惊了,有这样的人吗? 邵日宛道:“以后这事师妹不要揽着来做,那么些个下人都是做什么吃的?你好好练功便得了。” 烨秋被他堵得简直没话说,只好道:“那我回去了。” 邵日宛‘嗯’了一声,道:“慢走。” 打发走了烨秋,邵日宛用手撑着门框站直了身子,转身进了屋里。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烨秋看上了魏长泽? 这倒是有可能的,魏长泽这皮相不赖,又高又帅,就是家庭成分不太好,可是天资出色,前途无量,兴许烨秋就看上了呢,那她和谭光达又算个怎么回事? 魏长泽道:“你感觉怎么样?” 邵日宛:“莫名其妙啊。” 魏长泽:“哪里出问题了?” 邵日宛这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的内力,随即道:“许是快要突破了,我这几日再多试试。” 魏长泽道:“量力而为。” 邵日宛点了点头,坐到了他旁边,欲言又止。 魏长泽:“一日五个时辰不能再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邵日宛哭笑不得,直接道,“你对烨秋怎么看?”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我跟她没什么关系,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 魏长泽:“把心放到肚子里。” 邵日宛想了想,道:“我只是怕你……” “不会,”魏长泽直接道,“我是断袖。” 邵日宛:“???” 魏长泽道:“你还不如怕点别的。” 书里有这一段吗?没有吧?没有,邵日宛无比肯定,绝对没有,他本来听见过魏长泽跟烨秋说过自己是断袖,当时他只当是魏长泽为了摆脱烨秋随便胡扯的话罢了。 竟然是真的吗?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挑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