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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将话说清楚了,或许严怀朗还没这么难受。 偏她含糊其辞,给人留下了无比广阔的、可供遐想的余地,这对此刻还云里雾里的严怀朗来说,可当真是要了亲命了。 忍得很辛苦的严怀朗实在很想堵住她的嘴。 哪知那只小松鼠精不知死活,仿佛打定主意要把他往死里折腾。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口中嘟嘟囔囔地轻嚷,“知道你快要好了,这就开始别扭……真是‘儿大不由娘’……” 我可去你的“儿大不由娘”吧,瞎占谁便宜呢? 严怀朗又好气又好笑地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咬牙展臂,侧身将那只折腾人的松鼠精拦腰按住。 “闭嘴,睡觉。”他沉嗓轻喑,只求她赶紧老实睡觉,好让他冷静地捋一捋脑中那团混乱。 “你总瞎折腾……不跟你睡了,”困倦又难受的月佼抬脚又轻踹他两下,不依不饶地挣扎着还是要坐起来,“我去跟云照睡。” 到底谁在瞎折腾啊? 严怀朗无奈地勾起唇角,索性把心一横,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 他脑中还混混沌沌,既要防她再胡乱来,还得分神想着“她是和云照同来的?是谢笙得知他失踪,特意派她俩来找?下一步作何打算?” ……实在也是辛苦。 此刻月佼手脚冰凉,本就是觉得他身上暖和,迷糊间才总往他身边凑,这下被他圈在怀中,煨得她周身暖洋洋,于是便老实起来。 只是口中还在断断续续地嘀咕自语:“哦,不能跟云照睡,容易被瞧出破绽……去跟小真真睡……明儿别人问起,就推说你失宠了……” 这下严怀朗什么也想不成了,恍惚间只觉得像是有人正拎着一桶绿漆悬在他头顶,随时准备泼下来。 黑暗中,严怀朗近乎气急败坏地将怀中的小姑娘抱得紧紧的,一口白牙险些咬碎成粉。 “小真真”是哪个庙里蹦出来的鬼?有多远死多远! **** 月佼许久没睡得那么沉,翌日醒来时发现榻上只有自己,心中惊了一下。 先头那几天,严怀朗醒来后都会安安静静坐在榻上等她的。 于是也顾不得自己那点不舒服,忙不迭地起身,随意披了外袍就要出去找人。 哪知她才出了内间绕过屏风,就见严怀朗与云照正端坐在外间的桌旁,看样子像是正在说着什么。 见她出来,云照当即笑意开怀地冲她招招手,待她走到面前,才压低嗓音对她道:“果然药到病除啊。” 原本云照是想着月佼癸水来了身体不适,怕她今早难受起不来,便过来看看,哪知却是严怀朗来开的门。 适才月佼还未出来时,她已简单向严怀朗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也大致说了众人眼下的处境,也扼要地解释了他为何会与月佼同处一室。 不过,为了照顾严怀朗的面子,云照对有些细节只是一笔带过,诸如他如何死皮赖脸黏着月佼的种种行径,就含糊几句了事。 月佼小心觑了严怀朗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便尴尬笑着试探一句:“你……几时清醒的?”记得多少事? 严怀朗镇定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淡声道:“寅时。” 其实根本一夜没睡。 “那什么,”月佼揉着眼睛掩饰尴尬到快冒烟的心情,“你醒来时见我躺在你旁边,没吓着吧?那个……也是形势逼人,我没想占你便宜的。” 说着说着,她隐约想起自己昨夜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些过分闹腾,也不知他记不记得,心中忐忑,说话便越来越小声。 两人会躺在一张床上,实在是非常形势下的非常之举,追根溯源并无什么龌蹉私心,可若要当面锣对面鼓地摊在台面上来讲,这就很尴尬了。 严怀朗淡淡扫她一眼,唇角隐隐上扬,口中却只道:“坐下说。” 他很告诉她,事实上你不是躺在我旁边,根本就是窝在我怀里。 不过眼下有云照在场,加之大家的处境也并不算安全,还不到谈私事的时候,他只能暂且将此事按下。 云照伸手拉了月佼坐在自己身旁的雕花圆凳上,等着听严怀朗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 严怀朗既已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接手大局就简单许多。 “你之前对旁人说有几味药需要上山找,是打算万不得已时从山道遁走,是吗?”严怀朗看着月佼。 月佼点了点头。 红云谷的人自来一进山林就如鱼得水,是以月佼在考虑后路时首先便考虑的山道。 云照若有所悟地看着严怀朗:“严大人的意思是,咱们不走山道?” “走官道。”严怀朗缓缓道。 大佬,咱们这是在打算跑路啊!且不说这里里外外都有人监视着,即便摆脱了这些人,一行四人大摇大摆走官道那也太不藐视对手了吧。 云照满心腹诽,却聪明地没有吱声,兀自低头喝茶。 月佼忽然抬头,明眸湛湛望着严怀朗,面上绯色浅浅,神情却是庄重的,“是要通过那个策应你的人,来做局让我们撤出,对不对?” 严怀朗满眼赞许地向月佼点点头。 月佼放了心,又问:“策应我们的是江信之,那,策应你的是谁?” “庆成郡王。” 毫不防备的云照闻言,当即一口茶水喷了满桌,惹得月佼嫌弃又诧异地扭头冲她直皱眉。 云照没看她,倒是不可思议地抬头瞪向严怀朗。“谁?” 严怀朗平静地看她一眼,“庆成郡王,云曜。” “诶?”月佼拿手指戳了戳云照,“和你同姓呢。” 云照撇嘴扯出个假笑,悻悻站起身来,“我去将纪向真叫过来,严大人再一并说后头的安排吧,省得到时再单独同他说一遍。” 待云照出去后,月佼不解地看着严怀朗:“那位庆成郡王,是云照的什么人吗?”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仇?! 严怀朗抿住唇角的笑,轻声道:“是她兄长。” “难怪她看起来不太高兴,”月佼偷偷抬手压住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道,“她说过与兄长不大合得来,如今咱们却要靠她兄长来救……啊!” 随着她忽然低声惊呼着跳起来,严怀朗蹙眉跟着站起身,“怎么了?” 月佼尴尬地涨红了脸,低头讷讷道:“我去洗脸……” 前几日她仗着严怀朗神志不清,在他面前随意惯了,到这时才想起眼前这个是已经恢复清明的严怀朗。 真是……丢脸。 **** 听完严怀朗的安排,纪向真倒是得意的笑了:“这不跟我先前想的法子差不多?” 严怀朗的意思是,让庆成郡王的人将宝船上的“半江楼”少主及这座院中的人、连带他们四人,都以贩奴的罪名一网打尽,再用“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