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0
她好几眼。 虽周行山已尽力不动声色,可到底那不满的眼神略有些凌厉,神思不属好半晌的月佼终于有所察觉, 赶忙强敛了心神坐正。 好不容易捱过上午半日,月佼赶忙硬着头皮去找周行山告假半日,推说前几日与赵攀的比试中受了伤, 今日实在疼得有些撑不住了。 须知赵攀与他们比试是五、六日之前的事了,周行山一听自是不信,口中却说着反话:“这赵攀,怎么年纪越大越倒没分寸了,对新近的年轻人下手竟这么重?” 月佼本就心虚,当下就被噎住, 心中的小人儿颤颤跌坐在地上。 她恨不得立刻跑到赵攀,大喊“赵大人, 我有罪,不该为了告假甩锅污蔑您”,然后认打认罚。 好在苏忆彤随即跟了过来,对周行山执礼道:“周大人,您有所不知,那日赵大人虽手下留情没使全力,可我们几个确实都被揍了。之后赵大人夸奖月佼身法出众,便有好几个同僚又单独与月佼切磋过,所以她是好几场不歇气地打下来的。这,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苏忆彤是同期员吏中最四平八稳的,虽无一枝独秀的强项绝技,却胜在文武兼备且根基扎实,心性也端方板正,可谓方方面面都挑不出大错,是右司几位上官最为看好的。 既有她出言为月佼旁证,周行山想了想,便应允了月佼下午告假的请求,并将自己的腰牌交给苏忆彤,让她陪月佼去点卯处报备。 在去点卯处的路上,月佼谢过苏忆彤的相帮,却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告假的理由。 苏忆彤拍拍她的肩头笑笑,“若你想说,我自愿意听;若你此刻没心思说,那就等你将来想说的时候我再听。” 月佼无比感激地抱了抱她。 苏忆彤笑着拍拍她的背,催促道,“想做什么就快去吧,眼瞧着就只有半日的时间,可别拖拖拉拉耽搁了。” 所谓伙伴,所谓肝胆相照、义气相挺,其实未必全都轰轰烈烈,如这般温柔涓涓的点滴情义,也同样珍贵。 出了右司大院,心急火燎的月佼便直奔高密侯府。 才到高密侯府所在那条街的街口,月佼远远便瞧见一队内城卫戍守在侯府门口,只得赶忙假作若无其事地收了急匆匆的脚步,在四下里晃晃悠悠状似闲庭信步。 在侯府周围溜达一圈后,月佼心中对那队内城卫戍的布防约略有数,又细细回想了二月里随严怀朗进高密侯府的情形,大致确认了严怀朗所住那院子在侯府内的方位。 之后,她回官舍去换了一身利落的窄袖黛色武服,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册,时不时打望一下外头的天色。 **** 九月十二夜,戌时,秋夜如水,暗色沉沉,无月。 月佼悄然藏身于高密侯府后院外的树梢上,繁茂的枝叶将她遮得密密实实,一对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中如林间小兽,机警而又耐心地注视着树下那队围着侯府来回巡防的内城卫戍。 内城卫戍显然不是酒囊饭袋,虽总共不过二十余人,却又分为了两支小队交叉巡防,使偌大侯府的外围几乎无半点空子可钻。 但月佼深信,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疏漏之时,她就在耐心地等待着他们出错的瞬间。 不知等了多久,当两支小队又一次在大树右前方的侧门前交汇时,月佼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那小小的侧门就“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了。 她连忙稳住身形,屏息凝神注视着侧门处的动静。 门里的人并未出来,只见那队卫戍齐齐朝门内的人恭敬执礼,门内的人似乎小声说着什么。 这大好时机对月佼来说犹如天赐,于是她身轻如飘叶般,无声自树梢落地,点足之间便跃身上墙,在夜色的掩映下翻进了高密侯府的后院。 这高密侯府对月佼来说仍是太大了些,虽二月里随严怀朗来过一回,但到底已时隔半年,记忆已有些模糊,只能凭着大致方向去找严怀朗的那座院子。 奔波好一会儿,却像个没头苍蝇,急得她猛咬唇。 “你最好站住别动了。” 一道略显苍老却不失威严的低沉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月佼顿觉得后背像在瞬间被覆上一层冰,周身寒毛倒竖。 既已被人发现,她也不做徒劳逃窜,硬着头皮徐徐转身。 夜色中,一名素衣从简的长者身姿挺拔如松,一把浓密的大胡子将他的五官遮去泰半,只见一对矍铄的眼睛熠熠有光。 “竟是个小丫头?”长者语气略有轻讶,旋即又道,“身法不错,藏得也挺好。” 这怎么……还夸起来了?月佼一时拿不准这长者的身份,只能干巴巴应道,“多、多谢前辈赏识。” 长者顿时瞪了眼,似乎觉得她这反应很古怪。 片刻后,那长者才又叹道,“只可惜遇到我老人家,算你不走运了。这种偷鸡摸狗……哦,不,藏头露尾……呸,总之,这种隐匿行踪之事,我老人家年轻时,可是当仁不让的霸主,哼哼。” 不知为何,明明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月佼却总觉对面这位长者的眼里有止不住的骄傲得意之色,仿佛随时可能忽然叉腰、仰天大笑。 见月佼愣住不说话,长者淡淡哼了一声,“说吧,是从哪里来的小毛贼?姓甚名谁?到我老人家府上来,意欲何为啊?” “您是……高密侯?”月佼听他说“我老人家府上”,心下有了些猜测。 长者也不知在满意什么,顾自点了点头:“正是高密侯本侯了。” 高密侯冯星野,曾经的大缙第一暗探首领,若论藏身掩迹,这位侯爷可当真是有底气藐视任何人的。 “侯爷安好,”月佼当即恭敬地向他执了武官礼,“右司员吏月佼,来找……严大人,有急事,情非得已,唐突之处还请侯爷恕罪。” 她万万没料到,第一次与严怀朗的外祖父面对面,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也不知老人家会如何看待她这个人了。 冯星野捋了捋那把浓密的大胡子,好奇地问道:“你姓月?” 没想到他竟会先问这个,月佼茫然地愣了愣,才摇头答道:“第五。” “啥玩意儿?”冯星野蹙着眉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自己的胡子,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意思是你前头还有四个潜进来了?!” 月佼使劲咬住下唇,才没当真笑出声来。 当初在飞沙镇的客栈时,严怀朗似乎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这两位,还当真是亲爷孙呢。 “复姓,第五。”月佼笑音颤颤地解释道。 冯星野“哦”了一声,“这姓倒是少见。唉,你方才说,你找谁?” “严大人。” “若是你有公务要禀,就找谢笙去,你们严大人被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