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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奴婢有事报!” 一名内宦在门前高声通报,正巧打断成良的话,苏泽眉头一皱,颇有些不快的问,“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回禀陛下,娘娘微恙,午食用了没几口,又全都呕了出去,现在还是恹恹的……” “混帐,这等事怎的才来禀报?” 苏泽急行两步,才想起成良还在此处,回过头去拍拍他的肩,“我派官媒去你府上,不拘出身,只要是你上了心的,与我说一声,你家郎君必然替你圆了念想。成良,你是个忠心的,我不会亏待了你,早些回去等消息罢。” 话毕,苏泽急匆匆离去,只留成良独自立于延和殿内,趁着四下无人,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 陛下自称郎君,纵使有所怀疑,仍是不愿轻易扣下罪名,许是不想冤枉了他。得遇这般英主,成良越发觉得自己不堪,他薄唇紧抿,大步离了延和殿。 是时候成家了。 另一方,自从张秀随着苏河去了封地,如玉便开始学着指掌后宫。 万幸宫中既无长辈又无妃嫔,倒省了她不少力气。她身旁有前朝的掌事宫人从旁协助,加之苏泽对她宠爱至深,有阳奉阴违者悉数被他拿下打杀,谁还有胆子不服管教? 入宫之前因如玉鲜少见外人,几次出门也必以帷帽遮脸,是以除了刘家及苏泽的心腹,几乎无人知晓她的真正身份,她又顶了母族姑娘的名头,便是真有人怀疑,想到表姐妹间长得像些也只得作罢,毕竟皇后是个和软性子,她身后的那位陛下却不是。 如今他们已成正头夫妻,再不必整日里担惊受怕,别家姑娘看来平淡无波的日子,对如玉而言却是难能可贵、顺心的很。 在这期间,不论何其忙乱,苏泽每晚都要同她共进晚膳,他令人做了各种美食,变着法子的哄她多吃,如玉总是调侃自己被他喂的心宽体胖,苏泽却只是笑着说:“补圆了才好,如珠似玉的抱起来才舒服!” 原本一切顺隧,可是这几日里却开始有些不对,她每每闻到饭香便欲作呕,前几日她怕苏泽担忧生生忍了下来,今儿个却是再也没忍住,一看到那莹白的鱼肉急忙跑出门外吐出几口酸水。苏泽带了医官匆匆赶来,一番诊治之下那医官笑容满面的回道:“陛下与娘娘福厚,此乃喜脉。” “赏!” 苏泽大手一挥赏了医官与随侍的宫人,自己再也顾不得用饭,抱着她好一通傻笑,“子嗣之事我本不想奢求,现在看来你这身子倒是真的调养好了。阿姊,你我要有孩儿了!” 如玉抚着小腹久久不能回神。 竟是有孕了么?她与泽儿有后了?苏家有后了? 也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不过只要能生,往后总会有个哥儿罢?泽儿身为帝王,若是没有储君,总归为人诟病,倘若一举得男,总能为他省下不少麻烦。 笑意刚刚自脸上绽开,忽得又消了下去,如玉吓白了小脸,抓着苏泽的衣袖问道:“听人说血脉太近极易生出痴傻之子,若是……若是他也……” “你从哪听来的瞎话?莫信那些,你我都是好端端的,怎会生出傻子?” 苏泽将她抱在怀中慢慢哄着,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这话十有八九是辰砂说的,至于是真是假,苏泽心中自然有数,只不过不能向她言明,否则以她的性子,定是每时每刻都要过的心神不宁。之前她不能有孕,他便想着大不了在苏河膝下过继一子,也算是对这基业有了个交待,不过如今既是有了子女缘份,总要生下来才是,倘若真是个痴傻的…… 苏泽眸光一闪。 我也有得是办法! 有孕之后,如玉并无什么不妥,苏泽反倒一惊一乍起来。 先是将掌管后宫之事交给宫人操持,每人领了一样差事登记造册,如有不妥,也是赏罚分明,如玉只需每日听听回报就是,即便如此苏泽也怕她受累,一日三遍的敲打那些宫人,使得他们个个胆战心惊。 其次便是行动坐卧,哪怕是她步子迈得大了些都能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恨不得把她当成纸糊的,天天藏在房里不见风才好。众位医官更是苦不堪言,每日要被召见数次,腿都要跑细了。 况且这位陛下还有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毛病。关于孕娩,事无巨细什么都要打听,要他们腆着一张老脸细说妇人分娩之事,也是活生生的受罪。 他们是医官不假,可也不是没脾气的,借着召见的功夫一个个顺势苦谏,什么胎儿月份尚小,千万不可行房;什么皇后首次有孕,陛下龙精虎猛,夜间应当分席而卧,以免睡梦中伤了胎儿云云。 由此又引出御史直谏朝堂,大呼皇后留宿帝王寝殿不合规矩,苏泽又耐着性子同他们周旋,可是那些人心眼子越发活泛,更有人想趁此机会再次迫使他选秀,此举致使苏泽大怒,索性直接耍起无赖来,反正天下大半兵马都在他手里,也不怕他们反了天去!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正在苏泽与百官互相扯皮之际,一封书信送到龙案之上,苏泽一见那字迹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本是派人去迎接师娘入宫,连晶自从陈昇死后便返回洛河水寨再不外出,迎接之人也被她挡了回来,只说自己是寡居之人不宜入宫,此番听闻如玉有孕,也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发愁,最后还是念在往日情份写了些保养避讳之事送入宫来。 她早料到苏泽怕是要担心太过,便在信中叮嘱如玉适当走动,这才没让苏泽把她当成豆腐雕的贡起来。 只是好景不长,苏泽这欢喜的劲头很快便过去了。 如玉本以为她这身子今生怕是做不得母亲,此番有孕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喜事,夜深人静之时总要抚着肚子喜极而泣,有几次苏泽被哭声惊醒总要好声好气的哄劝一通,终是让她不再这般自苦,转而又将满腹的心思全都花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衣衫鞋袜、锦被软枕,恨不得全都自己做了才好,苏泽看得发酸又怕她孕中劳累,只得胡扰蛮缠的拉着她抱怨,“有了他你便不管我了,原来阿姊图的不过是我的身子,用完就扔了。” 这话孩子气的很,如玉瞪他一眼,到底还是放下手中活计与他闲聊。待到出了门来,苏泽收起无赖神色,阴沉着脸吩咐下去,“尚衣局再敢偷懒就不必留人,什么事都要皇后亲为,我要他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