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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从,点点头,说好。 荆寒章笨手笨脚地给他套上衣服,又裹上大氅,抱着放在轮椅上,推着出了满是药味的内室。 外面果然出了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晏行昱眯着眼睛晒了一会,才对一旁无所事事的荆寒章道:“殿下不用去忙吗?” “忙什么啊。”荆寒章正在画下回雕玉的花纹,漫不经心道,“我大哥都回来了,京都城就算发生天大的事,都轮不到我去管。” 晏行昱“哦”了一声,有些欢喜地翘了翘脚尖。 荆寒章余光扫到了那不安分的脚尖,失笑道:“想你殿下陪你啊?” 晏行昱毫不害臊地点头。 他这么直白,荆寒章反倒不好意思了,哼了一声,低声嘀咕:“不害臊的鹿。” 晏行昱轻轻弯了弯眼眸。 荆寒章边画边随口和他说京都城的事:“祭天大典被迫中止,整个京都城乃至天下都人心惶惶,你也知道,圣上一向信那些神啊佛啊,一条人命让祭天大典所有准备都化为虚有,且来年不知是福是祸,自然震怒,听说在朝堂上发作了不少人。” 晏行昱眯着眼睛听着。 “而当年那枚假虎符之事也不知被谁再次传扬开,章岳最后那句话,让这个本来没多少人相信的流言传遍天下。” 毕竟,那场战役因残部从后方占据敌方首城而大捷,若摄政王若是简单的战死沙场,章岳不可能会说出“最难凉是热血”,随后纵身一跃,在千军面前跳下城墙。 想用血来染红将军归魂的路。 荆寒章说着,将手中的纸给晏行昱看了一眼:“画的怎么样?” 晏行昱看了看,点了个敌方:“殿下应该是要画喜鹊玉佩?这里的花纹不对,要换成梅。” 荆寒章古怪地看着他:“这个你都知道?” 晏行昱:“我在寒若寺看过关于玉的书。” 荆寒章有些酸,能认字了不起哦。 就在这时,还未见人就听到晏为明咋咋呼呼的声音:“哥,哥啊!” 晏行昱正在和荆寒章独处,听到声音本能蹙眉。 荆寒章道:“你不喜欢他?” 晏行昱毫不害羞:“我只是想和殿下单独在一起,不想其他人来搅和。” 荆寒章:“……” 荆寒章倒吸一口凉气,悚然看他。 晏行昱不明所以地看着发出这么大动静的荆寒章,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荆寒章正要怒斥他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晏为明就风似的冲了过来。 荆寒章把自己噎了半死,没好气地看向门口。 这一次,晏为明却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有一个长相明艳的女人,端庄淡雅,手中抱着一个小手炉,温柔地笑着。 荆寒章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定是晏行昱那个狠心的娘亲。 晏夫人和晏行昱长得极像,眉眼间全是相似的温柔,她眼底也有一颗朱红的泪痣,瞧着脸蛋越发明艳。 任谁看着,都不敢相信这样温柔的女人会是狠心杀死自己孩子的人。 晏夫人到来后,一直温柔笑着的晏行昱突然浑身一僵,手死死抓住袖子,力道之大骨节都一阵泛白。 他近乎惊惧地看着晏夫人,本能想要逃走双腿却动弹不得。 晏行昱有些神志恍惚,他茫然地想:“我又没有往腿上扎针,为什么不能动?” 为什么动不了? 晏夫人款款而来,看到荆寒章愣了一下,才淡淡行礼:“七殿下。” 荆寒章眉头皱着,自从晏行昱归京后,晏夫人一次都没来瞧过他,这次怎么突然来了? 晏夫人和荆寒章行完礼,才眸子柔和地看向晏行昱,她亲昵地唤着:“昱儿身子可好些了?” 晏行昱怔然看他,好半天才轻轻一点头:“是。” 这句“是”没头没尾,似乎是吓懵了的胡话,晏夫人掩唇笑了一下,走到晏行昱身边,弯下腰轻轻摸了摸他苍白的脸蛋。 “好好养着。”晏夫人将一枚雕着云纹蝙蝠的玉佩放在晏行昱掌心,淡淡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 被她触碰过的地方,晏行昱恍惚觉得仿佛都爬满了毒虫,一点点将他吞噬殆尽。 晏夫人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道:“祝愿我儿,百福如意。” 晏行昱浑身僵硬,几乎是恐惧地看着她。 那佯作温柔的触碰,和鼻息间弥漫的胭脂香几乎将晏行昱重新拉回当年的噩梦中,梦到眼前这个女人将他轻柔抱着,然后一点点想要将他扼死在怀里。 晏行昱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竟然还在想…… 这么多年了,她的胭脂香竟然丝毫未变。 晏夫人看到他露出仿佛见到恶鬼似的神情,竟然勾唇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晏行昱掌心的云纹蝙蝠玉拿了过来。 晏夫人直起身来,蹙眉朝那人看去。 荆寒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块玉佩,眉目间全是嫌弃:“晏夫人啊,虽然说晏戟丞相清廉,但你也不至于拿这么劣的玉来给我家鹿当压岁钱啊。” 晏夫人一愣。 就连陷入堕在噩梦中的晏行昱也清醒了些,茫然抬头朝着荆寒章看去。 荆寒章冲他勾唇一笑,眼睛眨都不眨地将那枚玉佩徒手在手中捏碎。 玉粉宛如齑粉般簌簌落下,他挑眉,倨傲道:“我幼时练手的玉都琢得比这个好看,还百福如意,我看这玉佩丑的根本担不上这个寓意。” 他说着,看向晏行昱,说:“是不是啊,行昱?” 行昱回过神后,连忙点头如捣蒜,拼命附和。 “是、是啊。” 晏夫人:“……” 晏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荆寒章,她虽然早就知晓这个传闻中的七殿下性子乖戾,阴晴不定,但没想到他竟然恶劣成这样? 连长辈送的东西都敢直接捏碎,还大肆鞭挞一番。 而她那个自小温柔怯弱的儿子竟然还当着她的脸附和? 荆寒章平日里虽然无礼,但却没无礼成这样,他就是看不惯这人欺负晏行昱的样子,索性仗着身份一通作妖,反正她也告不到皇帝那儿去。 荆寒章拍了拍手,满脸嫌弃,好像掌心有了什么脏东西,他嫌拍不干净,还撩起晏行昱的袖子来擦手。 晏行昱不光不嫌弃,还捧着袖子让他擦,脸上早已没了对着她时的恐惧绝望。 晏夫人:“……” 晏夫人脸色都沉了下来,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颜欢笑。 一旁的晏为明还傻傻的没看出来这三人的交锋,有些心疼地说:“不要可以给我嘛,就算再丑也能换几两银子买糖吃呢。” 晏夫人…… 晏夫人要被这个蠢儿子气死了。 荆寒章见她终于变了脸色,终于出了一口气,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