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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一下,他的呼吸愈发局促。 他抽搐着,手指绷得很紧,塑料袋的脆响声断了。 路浓的爸爸,是自杀? 童颜以为看完这段死亡场景,她就会回到现实。可是,她还是动不了,一直站在那儿,脸被人扒着,凝视这具尸体。 她待了很久,门终于打开,光打在地上,伴随着拉长的黑影。她听到脚步声,一个人走到她身前,走近沙发,停在那里,伸出手,再僵住。 他站在那儿一直没有动,震惊、惊慌、失望、不甘、痛楚、憎恨、绝望……那些丰富的情感,是她见过路浓最生动的表情。 一座座竖起的高楼,一座座无声的坍塌,最终,夷为平地。 他始终没有去拉开那只塑料袋,她却清楚明白他的心。他不敢,他生怕自己看见的,就是路琛的脸。好像不看见,就不一定是他。 她心疼起他来,他表面的清冷,他人味的寡淡,他时而的古怪,这一切,都有缘由。 【游戏系统:请从这些创作歌曲中,挑选一首,完整演唱!】 回到现实,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在做什么?!” 童颜和路浓均是一惊。 他俩离得近,看起来像暧昧的拥抱。 路浓妈妈面目狰狞地冲上前,推开她,“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自重?!你有没有羞耻心,跑到别人家里勾引男生?这么小就这么不要——” “妈——” 路浓制止她说下去。 路浓妈妈朝他身后的窗台看去,上面摆着盆,里面全是一张张乐谱。她不想看到的,他又拿出来,整张脸扭曲起来,五官牵扯到触目惊心的弧度。下一秒,在他们的愕然中,她把盆推下去,伴着哐当的声响。 童颜走上前,再次被路浓妈妈伸出手臂拦住,“你走,别缠着我的儿子!别和那些东西一样缠着我的儿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女生就爱往我儿子书包里,口袋里塞纸条……”她的手指一下下戳在她的鼻尖。 “你还不走?”路浓妈妈生气地说,“真不知道你家里人怎么教的,女孩子这么……” 童颜后退两步,看向她,目光亮得惊人,压迫感出现在这张软包子脸上,突兀得能唬住人。 “我爸妈教得我很好,积极乐观,对生活充满爱,是个非常可爱非常棒的女生!”她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是您还没发现!” “他们对我的教育,让我每天都能开怀地笑,开怀地说出实话,比如现在,我对您非常生气和失望。” 路浓妈妈愣在那儿,想不起刚说到哪儿了。路浓的眼底有光掠过,在刚洗过的眼眶内,尤为明显。 童颜抿抿唇,往外走,捡起地上那张乐谱。她想起路浓妈妈极度反感它们的样子,悄悄收起。快步下楼,走出路浓家。 “我记得她是你后座那个?她是不是成天打扰你学习?我礼拜一去学校给你们老师说说……” “妈妈把药配来了,我先去熬点粥,你喝点垫垫肚子,再吃药。” “我前面进屋,看见桌上你买的菜和米,不是说生病不要出去吗……” 她停止说话,因为他看向别处。她顺着他视线,往楼底下看。先前说莫名其妙话的女生,蹲在那儿,腿上的盆里装满乐谱,她拿着一张,傻傻地吹着上头沾着的尘土。 他吐出一口薄薄的气,她的心跟着难过起来。 他更小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松一口气。在他顽劣的时候,她没收他的吉他。他跟在她后面,扯着她的衣摆撒娇,好笑地说着夸她的话。把改成奇奇怪怪的调调,不难听。 “妈妈,还给我吧……我再也不和别人瞎玩打架了啊……” “好不好?妈妈最好了……最温柔了……才不是爸爸说得母老虎……” 她没好气地把吉他还给他,他也是这样,松了口气。 像是宝贝重新回到怀里的……快乐? 他从小就特别崇拜路琛,他的爸爸,她的丈夫。在所有小孩都写着未来理想,成为科学家,再不济是个球星的时候。他的作文写得细化至极: 我要成为我爸这样,写好听的歌,在酒吧唱给很多很多人听。 可是,他崇拜的路琛死了。 他们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知道那个成天背着吉他,头发留到肩膀的怪男人吗?他死了,自杀死的!” “嫁给这种男人就是受苦啊,他们这种玩音乐的,有几个真能出息的……” “穷得要命,没见都是家里的女人出去工作,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瞎眼嫁给那种人?” “长得小白脸吧?哎,一辈子搭进去……” “……” “小浓……不要学你爸爸……”她看向他,渴求的眼,“妈妈宁愿你不开心,也想你好好地活着。” 路浓收回视线,看向那张柜子,他是否飘在柜子前,还是随着那些乐谱的散落而离开?他知道为了没法出头的音乐梦,选择自杀后,他们过得多辛苦? 他知道她的妈妈为让他吃好穿好,每天做四五份的兼职?从天没亮的,挨家挨户送牛奶开始,到晚上的24小时便利店。期间的家政兼职做饭打扫…… 他看见过,清晨摔得狼狈不堪的妈妈回到家,她赔了那天打翻的全部牛奶钱。把一瓶瓶瓶口破裂的牛奶,倒入家里全部的杯子和锅子内保存。他们靠喝牛奶填饱肚子,她甚至在过期后,还悄悄地煮热喝。 那时候,自杀死的他,他的爸爸,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每次产生这种疑问,他就会全身空得发慌。他偷偷把许多食物灌入体内,胃部,喉咙,嘴巴都被撑得裂了。但远远不够……他的疑问还是在……他活着的勇气渐渐流失…… 然后,妈妈抱着他,掐着他,让他吐出来,她很恨,恨着他的行为,她说: “不要学你那个混蛋爸爸,他是个混蛋,你也要像他一样吗!他抛下我们,他为了什么音乐,一做就做了几十年的梦……坚持不了,知道自己无能……就撒手一走……他是混蛋,是畜生!” 他想起,午夜的时候,楼下时常传来的声响。他蹑手蹑脚走下楼,看见路琛在强行吞一只坏了的苹果。他有严重的暴食症。 他不可控地像他,为什么呢? 下午一点多,路浓妈妈熬好粥,看着他喝完,喊他记得半小时后吃药。 后又嘱咐他:“以后别随便把地址告诉班里女生,特别是刚刚那个,你看她喜欢你,一点不矜持往咱们家里跑……这种女孩子妈妈很不喜欢……” 他靠着椅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而扯起嘴角,自语问: “我这样的,凭什么认为,她会喜欢呢……” 妈妈去工作。他端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