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5
和仪坐在餐厅那张实木方桌前喝着黑芝麻糊,一旁还摆着一碟点心,是刚刚出炉极为宣软香甜的脂油糕,和仪吃得美滋滋的,顾一鹤进屋一看,瞬间明了。 “中午又没吃东西?”他把风衣脱下来挽在手臂里,脸色不大好,但没到生气的地步,只是叹了口气,“忙起来也要有个度,东西总是要吃的,不然闹到长辈们面前,都是我没照顾好你。下次再这样,不管你在哪儿,我可都提着饭盒去找你了。” 和仪听了连忙告饶,又道:“你让灵娘看着我,保准没有下次了。” 顾一鹤把东西放到沙发上,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这话你说过一百遍了,下次还不是一样?灵娘还能拗得过你?还是我去看着你比较放心。想吃桂花糕吗?花园里的桂花开得不错,你要是想吃,明天早起我去摘些回来。” 和仪拿勺子舀着芝麻糊,抬头说:“真不必了!我发誓下回一顶准时吃饭,今天中午真的是忘了!桂花糕让贺叔做好了,你何必下厨呢?烟熏火燎的,再把手伤了。” 顾一鹤听了未置可否,倒是拿了个杯子给和仪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我去整理画具,你慢慢吃。” 和仪笑着点点头,等不见人影了才悄悄叹一口气,低声嘟囔:“真是被管得死死的啊……” “是吗?”星及拿着个小木盆幽灵一样飘了进来,看了和仪一眼:“某人但凡有些自知之明,也不会被人管得死死的。” 和仪讪讪一笑。 这一回特部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早上,和仪正和顾一鹤洗手作羹汤的时候,肖越齐的电话来了:“安老想和你见一面。” 和仪当时正垂头像模像样地洗着桂花,听到这句话倒没多惊讶,而是问:“在哪?” “惊梦楼。”电话那端的肖越齐叹了口气,“安老昨晚一夜没睡,刚和我说了,让我告诉你一声,我还要开会去,先挂了。” 和仪“哎哎”了两声叫住了肖越齐:“星及做的阿胶糕,改天你顺路过来拿一包给叔叔和婶婶。” “好。”那边有人在叫肖越齐,他匆匆答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和仪随手把电话放在一旁,看着盆子里飘在水上的桂花,忽然发问:“这桂花应该洗到什么程度才算干净了?” 顾一鹤看了一眼,抿抿唇,神情一僵,然后从善如流地开口:“差不多了,累了吧?你去歇歇吧。” “这怎么好呢?”和仪还不答应,顾一鹤上前两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电影鉴赏课留了一部电影的昨夜,听同学说有点恐怖,你先去看一遍,告诉我吓不吓人好不好?” “嗐,怕什么?”和仪怜惜地看着自己柔弱不能拍断桌子的未婚夫,凝视着他那一双浸满了信任与柔情的眸子,认真地点点头。 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背负着重任转身走了,星及压住自己轻轻抽搐着的嘴角,一边处理芝麻和红枣,一边看着顾一鹤艰难地拯救还能用没成花泥的桂花。 “何必呢?院子里还有好多,再去摘一些就好了。”星及忍不住插了一句。 顾一鹤摇摇头,沉默地把那些花捞出来放在白布上吸水,“不一样。” 星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只感觉喉咙齁得慌,灌了一大杯白水下去,开始一心一意打理做阿胶糕的食材。 惊梦楼是上京比较有名的老牌戏院,民国年间就在了,这些年传承也没断,当得起是上京戏曲界的一大块招牌门面。 和安老的约定在下午,和仪在家吃过午饭溜溜达达地出来,星及也换了身衣裳跟着她,身后还背着个包。 惊梦楼旁边就有一家点心铺子,老板不务正业,一天就卖七十份点心,卖完了就搬出摇椅坐在店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听相声,偶尔楼里唱他爱听的曲子,就把摇椅往惊梦楼那边挪一挪,端着一碗茶坐一场的时间。 惊梦楼的老客对他都熟悉,和仪不常过来,却也熟悉他。 “柳七公。”和仪走到他身边微微欠欠身,老板抬眸看她一眼,笑了:“哟,和家的小崽子啊,难得见啊。” 和仪一回手,星及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没开的烟递给和仪,和仪再递给老板,老板接过随意地道了谢:“去我店里,柜台里还有一份桃酥,拿去吃吧。道士两刻钟前就来了,里头呢。” 和仪听了连忙道谢,柳七公摆摆手,“去吧去吧,别打搅我听戏。” 星及也对着他行了一礼,柳七公掀起眼皮子撩她一眼,随口说:“修行别急,跟着这个主儿,功德不会短了你,修行急了也不好,只怕到时候根基不稳。” 星及连忙应声,满脸都是做小辈的恭谨尊敬。 和仪亲自从屋里拎了个油纸包出来,对着柳七公一欠身后领着星及进了惊梦楼。柳七公一摆手收了四周的屏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身上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他的皮肤却还是冰凉的。 一手敲敲旁边的小桌子,跟着楼里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哼了两句,睨到和仪从容不迫矜持有度的背影,再看她身后满脸红光的星及,悠悠叹了句:“要变天了啊……” 这低声呢喃的一句随着清风散去,四周无人听到。和仪似有所感地一回头,柳七公已优哉游哉地在那里听戏,满脸的闲适安然。 “怎么了?”星及低声问。 和仪摇摇头,松开拧着的眉,眼中还有些犹疑:“或许是我听岔了吧。” 安老是惊梦楼的常客,在二楼留有雅间,和仪一进来,对着服务人员报了安老的名字和自己的姓氏,就被引着上去了。 “来啦,晏书丫头。”安老本来坐在座位上听戏,听到和仪进来的响动,笑着回头:“坐吧。尝尝这惊梦楼的茶,今天的碧螺春可是我从老板手里薅出来。” 和仪笑着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到桌上,叮嘱星及:“让人送个盘子上来。” 安老看了一眼那纸包,笑了:“难得他老人家舍得。” 和仪但笑不语,楼下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她凝神细听,忍不住笑了。 卧龙吊孝。 “今儿要说的事,听这戏可不大吉利了。”和仪笑吟吟看向安老,安老摇摇头,“和师此言差矣。这戏啊,分怎么听,诸葛亮不是凭着这一手稳住了周瑜旧部,促成了吴蜀联盟,也算是求仁得仁。” 和仪:“是晚辈见识短浅。” “和师这话这样说,让圈里这一代的小辈们怎么活呀?”安老是个看着极和蔼的小老头,笑起来更是十分和蔼可亲,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手打破了当时玄术界的僵局,促成了特部的建立,并亲自担纲成为了特部第一任部长,为玄术界换来了几十年的平稳。 和仪对他是不敢造次的,拿捏着鬼道魁首的气度的同时,还恰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