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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缙云没听明白:“什么房号?” “就是——”卷毛主动往沙发边缘坐了坐,腾出块地方,热情道:“你别站着呀,坐!” 严缙云眯眼,若有所思的屈膝在他身边坐下,卷毛跟前的茶几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他正在上网。 “这个酒店的wifi只有房客才能用,要输姓和房号。”卷毛指着登录界面说。 “大晚上坐这儿蹭wifi?” “可不,整个服务区就这家网速最快。”卷毛说。 “为什么不开间房?” “因为——”卷毛尴尬的说:“我没钱了。” 严缙云一愣,头回听说到“钱”这个概念。 也是,自打进到这个鬼地方,吃的住的都是贺泷提前安排好的,压根没需要他操心。 “这里的消费也需要货币?” “那当然了,这里的账目跟现实是挂钩的,也就是说你花的都是你挣来的真金白银。”卷毛双手合十:“帅哥,求求你了,我这工程快完成了,就蹭半个小时网行不行?” 反正都是贺泷的福利,严缙云没什么所谓,把房号和姓氏报了,卷毛一边噼里啪啦的敲键盘一边快活道:“谢谢你啊,我叫盛星辰,你呢?” “严缙云。” “唉?你不姓贺啊?”盛星辰对着房客姓名愣了一下,后恍然道:“哦对,开房的是你男朋友吧。” 严缙云差点被自己呛着。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可能吧,”盛星辰头也不抬:“他不是你男朋友为什么带你开房?还拉拉扯扯的,我盯着你俩一天了。” “那是因为——”严缙云语塞,心想总不能说他跟贺泷是杀人犯和警察的关系,只能朝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你家男朋友会给你带这种东西?” 盛星辰瞧一眼过来,果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哦~~我知道了!他给你带项圈还让你喊他主人?”他用手肘拱了一下严缙云,满脸促狭的说:“你俩是字母圈的吧?” 严缙云:“?” 严缙云:“……” 盛星辰感慨万千:“看不出来啊,你男朋友长着一张挺禁欲的脸,性癖竟然是这样的——”他忽然感到脊梁骨冒冷气,一扭头正对上严缙云一张美貌冻人的脸,忙赔笑道:“不说了不说了,那个,你初来乍到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是万事通。” “附近有殡仪馆么?”严缙云面无表情,语出惊人。 “……” 盛星辰一度怀疑严缙云是在为字母圈的梗故意吓唬他。 “殡仪馆没有哎,可你大晚上找殡仪馆做什么?”他惊悚道。 “你说呢?”严缙云反问。 盛星辰说不出来。 严缙云看他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幽冷,吊灯映在那浅色调的瞳孔里是张牙舞爪的白,犹如盛放的白骨之花。 盛星辰的心脏乱跳,脊背上渗出冷汗,他隐约觉得自己问太多了,惹得严缙云不高兴。 午夜的钟声敲响。 严缙云倏地看向别处,淡淡的说了声“不知道算了”,一撑沙发起身。 压迫感解除,盛星辰喘了两口气:“你等等。” 严缙云没理他。 盛星辰急了,抱着电脑起身嚷嚷:“殡仪馆这里是真没有,我不骗你,但是有坟场你去不去?” 严缙云的身形微顿,回眸。 “去。” - 盛星辰还怪委屈的,他是个自来熟,看严缙云生的好看就想勾搭一下,没料到对方是这种性格。就刚才那种眼神,像是要把人刺穿剥开,搁一般人身上绝对受不了。 “你看嘛!”他掀开笔电,规规矩矩的点开桌面上的一个MAP软件:“这一片都是服务区,真没有殡仪馆。” “你说的坟场在哪?”严缙云问:“有尸体的地方我都可以。” “……” 这回盛星辰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搓了搓发毛的手臂,用鼠标在地图边缘圈出一块:“这个地方是坟场,但你最好别去吧!” “为什么?” “因为它在我的仿真地图上时有时无。”盛星辰结结巴巴的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 按照盛星辰给的坐标位置,严缙云走出了步行街的范围,两道陈旧的铁拉门紧闭,后面是黑黢黢的山,一块石碑伫立于前。 月光照出斑驳的几个猩红色的大字。 洋槐山公墓。 严缙云眯了眯眼。 要是让那位根正苗红的贺警督知道他大半夜出来刨人尸体,如此有伤风化,指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 但一想到贺泷这么个精致的人儿落到女BOSS手中再被玩弄致死,怎么样都觉得不甘心,不知道这招有没有用,至少得试一试。 严缙云叹了口气,助跑后一撑一跃,翻进了公墓大门。 落地的瞬间,严缙云感觉到起风了。 山坡上浓密的树木摇曳晃动,地上枯叶翻飞,严缙云在满耳的沙沙声中回首,发现来时的路口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天盖地庐般的浓雾。 严缙云轻轻一哂。 ——看来这是个隐藏地图无误了,他原本还有所怀疑,现在愈发确定这里有答案。 风停,整个墓地重回寂静,一块块惨白的墓碑鳞次栉比,严缙云迈步走向山道,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电筒打亮。 手电筒是问酒店前台买的,账自然又挂在贺泷名下。 墓碑上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名字和照片,阴气森森,上方的洋槐树枝丫低垂,宛如重重鬼影,严缙云不得不弯下腰穿过,这时他听到脚下发出轻轻的“噗”一声,在寂静中分外渗人。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严缙云的动作顿住,他垂下手电筒,照亮足尖前方,土里颤巍巍钻出一个白色的东西,面积越来越大,几条裂缝纵横交错。 “咔哒” 那东西微微后仰,抖落了面上的散土,两个空荡荡的眼窝朝向严缙云,笑似的裂开了森白的牙列。 是个活的骷髅! 这只是一个开始,前方一个又一个土坑裂开,有密密麻麻的白骨探出,手腕随着指骨摇曳,一松一紧,像一片盛开的苍白花海,须臾,嘻嘻哈哈的笑声飘入严缙云的耳中,时远时近,带着冰冷的回响,是无数的魂灵苏醒,在黑暗的墓地中觊觎着无意间闯入的活人。 “下来陪我。”骷髅说。 半空中飘荡着怪笑。 “下去陪他!” “陪他呀嘻嘻!” 严缙云耷拉下眼皮。 “你这张脸上什么也没有,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他好言好语,打着商量似的:“能不能让开?或者缩回土里去,别犯贱。” 骷髅从土中伸出骨爪,缠上严缙云的脚踝,勒紧,白骨似是要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