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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背你去的么?”贺泷说:“证人保护计划, 我们都以为你是个受害者。” 严缙云陷入了沉默,他浓密的眼睫扇子一般垂敛下来,遮住了总是灵动狡黠的眼睛, 留下一小片阴郁的影子。 这个,他没有印象。因为那时的对象不是他,是严潇。 贺泷日日面对着这样的他一定总在想,他为什么会那么善变,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恶劣的人。 事实上呢? 事实就是......贺泷一见钟情的是严潇,情深义重的从始至终也都只是严潇罢了。 而他呢?只有假装成严潇时......才能掩耳盗铃般的骗到一些温暖。 念及此,严缙云的心底涌起一股倦怠,那股酸涩感占领了咽喉处与眼角,让他不好受的揪紧了贺泷肩头的衣服。 越靠近河对岸风雪的势头就越大,贺泷的头发和睫毛上都沾了洁白的冰碴,他背着严缙云行走,路线笔直,每一步都走的稳当,丝毫没有露出疲态,如果上身没有微微前倾,说他像个走台步的男模也不为过。水下的眼睛一眨一眨,他不得不在那些眼睛睁开的短促瞬间保持静止,幽夜中,那些闪烁的目光似是带着好奇,透过厚厚的冰层揶揄而暧昧的窥视着这两个男人。 因为各怀心事,明明身体离的很近,灵魂却又仿佛十分疏远。 不知过了多久,贺泷终于带着他去到了河对岸,茫茫雪原温度骤降,一脚下去,雪没过了脚踝。 严缙云忙从他背上跳下来,开始在雪地里摸索,不一会儿,他就在一棵枯树下面找到了一个几乎被雪色掩埋的黑色六角星井口。 “贺泷,这里!”他吆喝道。 冰冷无味的雪沫儿灌入咽喉迅速融化,产生刺激感,严缙云禁不住咳嗽了两声,弯腰扒在井边往下看。 下头黑洞洞的不见底。 “怎么雪都不往里飘?”严缙云纳闷道,他垂首往雪地里一抄,掏出一块石头扔进井里。 不轻不重的碰撞声传出来,带着一点儿荡开的回响。 “好像不深?”贺泷在一旁侧耳聆听,低声道。 严缙云说:“我再试试。”他复又进雪地里掏着,眼神骤然一变。 “怎么了?”贺泷察觉到他的异常。 严缙云的眼神愈发凝重,似是难以置信般,他不再管这口井,而是直接蹲身到地上开始挖雪堆。 他的双手冻得通红,贺泷扑过来将肩头的围巾摘下,一圈圈的包裹住他的手掌,沉声道:“让开我来。” 严缙云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呵出一口白气,避开了些,看贺泷利索的将厚厚的雪层被刨开。 一双人类的下肢露了出来,一丝不挂,表面皮肤肌肉被冻得青紫。 贺泷面不改色,继续向上挖尸体,没一会儿,尸体完全暴露出来,是一具男尸,脖子以上的部分不翼而飞。 严缙云撑着地面站起来,从上而下完整的打量这具尸体。 “赵贵?”他脱口而出。 “你说这是赵贵?”贺泷诧异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而且赵贵不是在——” “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看体型像......”严缙云打断了他的话,蹲身凑过去扒拉:“我之前吓唬赵贵的时候记得赵贵的脖中位置有块褐色的斑——” 他的指尖停留在颈子的端缘处,那小半块模糊的褐色像是某种长着漆黑羽翼的不详怪鸟,遮天蔽日的飞了起来。 严缙云与贺泷对视,两人的眼睛里写着同样的疑惑——如果这个是赵贵,那这几天跟他们待在一起的人是谁? “这具尸体死了绝对不止是一两天了。”贺泷兀自冷静下来,重新蹲下身去检查尸体:“头部断裂的很整齐,应该是被斧子之类的东西砍断的。” “真的赵贵不会是被加勒比人宰杀了吧?”严缙云沉吟道:“可加勒比人为什么不吃他?反而把尸体千里迢迢扔到这里来?” 贺泷想了想,看向男尸的腿,腓肠肌部分的皮肤破破烂烂,黑红交加不甚光洁。 “坏疽。”贺泷说:“赵贵应该是有糖尿病。” “嗯?”严缙云在这方面不在行,纳闷的蹲下身:“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赵贵的肉在加勒比人看来可能是烂肉,吃不进嘴,所以把他当垃圾甚至是不祥的东西才丢弃到这里的。”贺泷说。 “那头呢?为什么还把头给砍了?”严缙云说。 “头......”贺泷倏地回想起那天他偶然闯入的加工作坊。 “我想他们要的不是这颗头,而是头上的人皮。”他的嗓音发紧:“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赵贵’其实是披着赵贵脸皮的加勒比人,他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哄骗所有人进入耶摩村。”他顿了顿,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缩小:“不止是赵贵,那个陈古可能也不是陈古!” 严缙云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 独栋的木屋,锁在衣柜里的棉衣,烂却还能入口的食物,恰好可见的温暖村落...... “这一整个雪原根本就是加勒比人的捕猎网。”他霍然警醒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人类追逐安逸的天性会使得自己自然而然的进入到他们的村子!” 贺泷的神色肃杀冷定。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耶摩村,回到这里,等待回程通道的开启。”他斩钉截铁道:“走!” - 两人赶回耶摩村时天才刚刚亮起,刚回到旅舍就被钟小闻拽住。 “不好了不好了!”钟小闻顶着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叫道:“昨天半夜......那个村长突然来跟我们算账!” “算什么账?”贺泷问。 “算这几天的住宿费,还有昨晚的伙食费!”钟小闻满头大汗的说:“说要好几十骰!我们没有骰子,他们就说要用人抵债,然后就五花大绑的把那几个大叔带走了!” “果然......”严缙云冷笑起来:“又是这招!” 贺泷皱眉道:“他们被带走多久了?!” “大半个晚上了。”钟小闻虚弱道:“我当时想拦,没拦得住......村长说他们几个加起来还不够,说过几天再来跟我们算余下的账。” 贺泷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人,各个都已经被吓得处在崩溃的边缘。 有些话还是不能跟他们直说,贺泷想了想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他的这句话宛若巨石砸入海中,掀起千层浪,众人呆滞了几秒,精气神似乎回来了些许,争先恐后的问: “贺队!是什么方法!”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贺泷沉着道:“但是还得在这里再待上几天,这几天大家不能出事,出了事就回不去了。”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