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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的子弹。 47、说服 钟小闻开车开了一整夜, 开到头皮发麻两眼发直,终于在翌日清晨之前开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跟大都市经济发展相去甚远的县城,SUV穿过广袤的旷野, 两边是星罗棋布的农田水塘, 盛星辰生在都城长在都城, 还没怎么见过这种颇为原始的自然景象, 扒着车窗使劲儿张望。 “在这种地方一边种田一边用脱罪APP, 感觉还挺魔幻现实的。”他颇为感慨, 打趣儿道。 严潇闻言却有些不满,嘟嘴道:“你也别看不起乡下人, 手机现在已经不值钱了, 普及到人手一部很久了。”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嘛!搞得好像你是乡下人一样。”盛星辰撇撇嘴, 不以为意:“小钟前面左拐,就到了。” 车子驶入一片自建楼的区域,楼房都不高,两三层的样子, 有门面房和小超市, 不过因为时间尚早都没有开店营业, 粗刷的墙壁上时不时可见油漆涂画的广告标语, 钟小闻找了个空地停车,盛星辰把轮椅从车后备箱里取出来,钟小闻将严潇扶上轮椅。 天刚麻麻亮,三人站在曦光里发了会儿呆, 钟小闻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不行了我好困。” 盛星辰看了眼图表数据,“能量波动的基线还在缓慢上升的阶段,我们应该是来早了, 不然你先上车睡会儿?” “成,那你照顾好伽马呀!”钟小闻疲倦道:“贺队来了记得叫我哦。” 盛星辰点点头。 钟小闻爬上车去睡了,车下留了盛星辰和严潇两个人, 盛星辰托着手心里的触摸操控屏,一边反复的调试着能量图表,一边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这个APP的生成曲线是怎么做到跟目标的意识完全重合的呢?假定说目标最终选择拒绝脱罪,从而不开启这个APP的话,那么能量曲线不就达不到峰值了?那我们这趟不就白来了你说是不是?所以地质局发明的这种预测模型就很不缜密——”他“叭叭”的说了好半天没得到一点儿回应,纳闷的一低头,发现身边居然空了,坐着轮椅的严潇不知所踪。 - 严潇缓缓的滚动着轮椅,沿着街边的石板道前行。 有时候人的记忆不仅仅停留在大脑,躯体也会在长时间的反复经历中产生记忆的功能,就好比他在落地的一瞬间就觉得这个地方无比的亲切与熟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这里的空气中舒展开来。 他在三岔路口拐过一个弯,路过一个狭窄的小院门,院墙不高,里面搭着个破败的雨棚,门口则堆砌着一些杂物,看样子是谁家的储物仓库,毫不起眼。严潇却猛地顿住,他望着这幢甚至谈不上是“住宅”的小院,陷入了片刻的茫然。 他来过这里。 很久之前,他觉醒的时日不长,跟严缙云之间还做不到和谐而规律的交错切换,那时只要严缙云的情绪不稳定,他就会很突然的觉醒,在某个深沉的夜晚,他就莫名的伫立在了这个宅子的院门里。尘埃弥散,空气凝冷,大门对外敞开着,时不时有乡民从门口路过,都会下意识的朝门里投进目光,像观赏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打量着他。 严缙云没有给他任何的前情交代,他茫然极了,只觉得那些陌生探入的目光充斥着嫌恶与怀疑,还有恐惧......铸成冰冷剐人的刀子。 好在他与这些乡民并不熟悉,倒也不怵这样敌视孤立的眼神,只默然转身进了屋。 换言之......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曾经是严缙云的“家”。 不过显然,这小院儿已经被变卖了,不再属于严缙云,严潇轻轻地叹了口气,滚动轮椅继续向前,走到巷子尽头转出。 一闪简陋的大铁门映入眼帘,左手边的灰白色墙柱上用黯淡的朱红色刷着一列醒目提神的大字——“云台山中学”。 这个他也有印象,曾在严缙云的一些旧物照片里出现过,只可惜那些东西都在火舌里逐渐蜷缩变黑,燃成灰烬......就像是壁虎断尾,破釜沉舟。 严潇忽然生出几分恐慌。 严缙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苏醒过了...... 如果严缙云真的自此不再苏醒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是严缙云了,他要继承这一切,背负这一切......代替严缙云活下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严潇滚动轮椅的手逐渐战栗起来,纵然他再不情愿,有些事若是降临了,他也不得不接受。 他用力咬了咬牙,走近铁门。这所中学只是个乡县级别的小学校,安保管理不算好,甚至只能算得上是个摆设,门卫岗亭里空空的没有人,大铁门也没有上锁。 严潇艰难的拉开门进入,他看到一个升旗台,一个独栋的两层教学楼,后方掩着一个圆形的小操场, 轮椅的轱辘碾压上塑胶跑道,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严潇看见操场边缘贴近教学楼的位置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肢体摊成古怪而扭曲的姿势,四周的红色塑胶地面颜色也比远处的更深一些,像一幅阴暗妖冶的画。 严潇呆了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教学楼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那少年半个身体探出走廊,眼巴巴的朝下看,表情僵硬且震惊。 严潇不可避免的跟那少年打了个照面。 那少年呆住,随后惊恐万状的一撑水泥围栏就要跑。 思绪在严潇的脑子里光速打了个转,阻止声脱口而出:“你别跑!”他下意识的要起身,奈何腿脚不便,上半身往前冲了一下,差点跌下轮椅,只能用力的握着扶手大喊:“你再跑我报警了!” 那少年的步伐随之一滞,显然有被吓到,垂落的手心渐渐握紧,一个老旧的智能手机被他手心里的汗沾湿,屏幕上晕开透明的水渍。 手机屏幕忽明忽暗,一条应用推送挂在屏幕的正中央,黑红的框和方正刻板的字好似蛊惑人心的魔咒。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少年还没注意到手机上的变化,嗓音沙哑,喃喃自语:“是他先对我动手动脚的......是他先犯错的!” 严潇虽没有严缙云经验丰富,但依旧继承了这副躯体敏锐的六感,他听到了少年的话,心里一沉,继而大声道:“你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帮你想办法!” 那少年的脊背僵直,一动未动。 严潇艰难的滚动轮椅,壮着胆子挪到那尸体边缘。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脑袋已然摔瓢了,凝固的眼睛半睁不睁,没有生气,脏兮兮的衬衫上又是油渍又是血,裤子拉链没拉,那画面说不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