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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我激动的抹眼,呜呜呜哭起来。 他一手拉下我的手,另一手用帕子帮我擦眼泪。 “周邦彦死了......周邦彦他死了......”我抽抽噎噎地边哭边说。 “嗯。”他停顿了一下“不是你的错。” 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我吸吸鼻子抬头,刚好与他四目相交,他看起来比上次瘦一点,脸上多了几道没见过的疤痕,有些沧桑。 他把帕子拿到我面前,挡掉我的视线“鼻子自己擦擦。” 拿下脸上的巾帕,蹭蹭鼻“这么长的时间,弟弟去哪了?”我一度以为,大晟府一别,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燕青。 “招安后,燕青和梁山弟兄们跟着宋军征战,平定方腊便班师回朝。” “那现在回京之后,什么打算?”我抬起小脸,要把帕子还他。 他没有伸手接,反而背过身,迈步就走“过来。” “去哪?”我小跑步的跟在他后头。 庙寺在山上,整个后山头都是墓冢,他带我到不远处一个小池子,指了指“帕子洗干净。” “鼻水又没沾上......”我嘀咕。 他瞪着我,彷彿在威胁你敢不听话? “好啦好啦......”跟燕青在一起就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走近池边,绣花鞋陷入脚边的泥泞。 “小......”他的心字还没出口,我已经另一脚踩滑,整个人要摔进池子,他飞过来搂住我的腰,抵挡不了重力,连带跟我双双跌进池里。 顿时水花四溅,他护着我跌坐在浅池边。惨了,没把他这个洁癖鬼的帕子洗干净,还弄得他一身泥......我赶紧要从他怀里起身,他却先压住我的身子。 “弟......”我不明所以的想侧头,却又被他压得更紧。 “我去樊楼找过你,她们说你已经被召进宫”他的话就在耳边“......你真的进宫了?” 我黯下神色,像泄了气的皮球枕在他肩上,感觉到他压着我的力道渐渐放松,我缓缓从他怀里起身“对不起,弄得你一身......” 他利落的抽出腰际的洞箫,用袖子擦净上面的泥渍,递给我“送你。” “可是这不是......”我有些犹豫。 “拿着。”他抵到我手边。 我只好握住。 “我走了”他从池里起身,一身泥泞“如果有事,就鸣箫。” “燕青弟弟......”我握紧手中的箫。 想要他留下来,想要他跟我进宫,想要他陪在身边......宫中的苦闷与失去自由的无奈,我最清楚不过,居然还有让他进宫的想法,我是多么自私。 我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果然还是做不到“......谢谢,弟弟保重。” “嗯。”燕青朝我点点头,转身离去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抱着燕青的箫,带着几分惆怅,轿子乘着夜色,回到宫里已经三更天,一路上还思忖着今晚推托徽宗的说词,前脚才进醉杏宫,娇小的身影便迎上“明妃妹妹上哪了?整日不见你,姊姊担心死了。” “怎么了吗?”王婉容仓皇的神色很不寻常。 “你今日出宫了吗?皇上禅让,太子即位,这等大事你不知情?皇上没向你提过?” 我吃惊地看着她,半晌说不上话。 “所以退位成太上皇,连夜上山入观之事,你也全然不知?” 我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我拼命的回想昨日徽宗是什么神情、什么语气、什么心绪,他向来率直易懂,我昨晚怎么都没有察觉不对劲。或许我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没关系,无所谓,妹妹,你赶紧来我寝宫避避。”王婉容挽起我的手臂,就把我往醉杏宫外拉“我都听说了,刘皇后那伙人,皇上一退位,就召集了大臣要治你罪,你快跟我走。” “怎么会......”我不安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担心,姊姊一定保你,先来我寝宫躲着,我择机让人带你出去。”跟着王婉容急急忙忙离开,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带在身上的只有燕青的洞箫。 月光静静照着人去楼空的醉杏宫,数年如一日。 十一 在简朴的石室内,用力的将石壁往前推,墙后的木橱向外敞开,通往另一间宽敞明亮的卧房,我小心翼翼地往前厅走,通往院子的大门敞着,屋外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张开手臂,一只白色信鸽在冬日的阳光下展翅飞翔。 自从藏匿在王婉容屋后石室的那天起,好几个月里来来去去的信鸽不计其数,尤其这几日特别频繁。 王婉容发现我的存在,朝我走来,把身上的披肩盖到我肩上“这些日子委屈妹妹了。” “不委屈,谢谢姐姐收留。” 为了躲避刘皇后,王婉容将我安排在她寝房后的密室,叮嘱我不能离开屋里一步,本来她的寝宫仆婢就少,平日也鲜少有客来访,被安置在此后我便没再见过任何人。尽管藏在简陋石室行动不便,但经她巧手安排,饮食起居倒是舒适得宜,无论是保暖的床被还是丰盛的伙食,连她平日所穿的锦绸皮袄都给了我几件。 虽然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动身的消息,但看她如此细心安排,联系贾奕助我出宫,实在很窝心。 王婉容可爱的脸庞有些忧心“明妃妹妹,有消息说太上皇今日回宫,恐怕......” “他会来这?”徽宗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不知为什么突然回来...... “有可能”她握住我的手,坚定地看着我“到时候要委屈妹妹了。” “嗯。”我对她点点头。 仆婢匆匆把膳食在密室的桌上备妥后,便双双退出,最后推上木橱阖上墙,烛火摇曳映着四周冰冷的石壁,我坐在床沿,百般无聊的向后躺,望着同样冰冷的天花板,眼皮渐渐沉了。漫漫长日...... 再醒来时,肚子已经饿了,密墙后传来细微酒罄碰撞的声音,隐隐有人在说话“听说我走的那日,师师没有回宫......师师来过你这没有?”我不禁起身,伫足在那道壁后,听着那个曾经夜夜与我相伴的枕边软语。 “没有......” “你说她会不会为了周邦彦投崖?我疼她,伴她,护她这么多个日夜......难道她都不曾对我动心?我为了抛下一切上山入观,无论是江山,名利,财富......却有一件事我怎么都抛不下......师师,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可以想象墙的另一头,徽宗孩子般的任性泣诉,我将手轻轻搁在壁上,墙面甚是冰凉。当初不应该答应他进宫,结果伤得他这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