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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恬凑过来,让他翻侧面的网兜。 “哦,找到了……”许青杨翻出来雨伞,顺带带出两只小小的物件,“啪”一声掉在地上,两人看过去,顿时瞠目结舌,哑然失声。 水果粉的正方形小包装,上面印了嫩红滴水的草莓,是思恬最喜欢的味道。 第八章 许青杨脸腾地一声红了,整个人像油锅里的肉丸子,脑子里噼里啪啦作响,呼吸都急促了,他“哈哈”两声给自己打掩护,不敢抬头看思恬的脸,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你怎么还带这个啊……哈哈……其实问李子修要不就行了?” 他边说边骂自己,恨不得咬断舌头,那两片粉红色的塑胶包装像烧红的烙铁,他甚至不敢去抬捡,抓着雨伞就跑了出去。 真是活见鬼,这东西要是王海峰的,他能讲出一百个荤段子来打圆场,可偏偏这是思恬的,他……他带那个什么?他要干吗?他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 他……他喜欢草莓…… 呸!这是重点吗!许青杨冲进雨里,伞被他收在怀里没有撑开,他需要降温!他恨不得现在跳进海里去! 许青杨离开了,思恬还呆呆地跪在地板上,看着那两包安全套。 真贴心,他知道自己喜欢香甜的气味,他是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 思恬把安全套捡起来,摩挲着它们光滑的包装,那上面好像还沾着那人的体温。 是啊,长兄如父,父母不在了,理应是思凛来教他这些事的。他仿佛看见思凛在深夜的便利店货架钱徘徊,终于选了满意的一款,又在收银员姑娘暧昧又害羞的眼神下压低帽沿,不自在地付掉钱,怕别人看见似的塞进兜里,匆匆回了家,再背着自己塞进他的行李箱里。 “啪。” 水滴落下来,打在荧光色的彩纸上,许青杨走了,大家都不在,他可以哭了。 原来他说的“好好保护自己”,是这个意思。 他以为那是他享受了十九年,从心肝里掏出来的眷注叮咛,实际上,他为了赶紧把他打包送走,恨不得包装上打两个蝴蝶结。 “哥哥……”他听见自己嘶哑的抽泣,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都说了,不会再做那些事了,为什么思凛还要没完没了地惩罚他,一次不够,还有两次次,言语不够,还要刀枪斧钺,他受不了了…… 思恬脚并用地往外爬,雨幕外是翻腾的海,摇晃的树,还有呜咽的海风,没有一个地方是温暖的、明亮的,他们商量好了,按灭了世界的灯,把他囚禁在这里。 “妈妈……爸爸……”思恬绝望地呢喃,哥哥欺负我……我怎么办…… 他很少向父母求助,他有一个更亲密的保护者,但当思凛要伤害他时,他只能想起父母。 想起因他而死的父母。 他是个恶毒的怪物,因为他的不伦心思,他爱的人都开始遭到报应,现在,他彻头彻尾地被思凛抛弃了,又恬不知耻地想回头找他们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种人。 他才应该是被货车碾得粉碎,血流一地的那个人。 这样所有人都不会痛苦了。 许青杨一路淋着雨,他头脑还在发热,几乎疑心头上有蒸汽冒出,李子修和女友撑着伞关切地走在一旁,像一双神经病患者的监护人,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别墅。 “喂,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啊……你是不是疯了?”李子修迟疑道,许青杨看上去太不正常了。 “没事,你哥我体格好,淋个雨有什么的。”许青杨嘴硬,其实他都已经冻得有点发颤了。 他又不是思恬,细溜溜的像磅数最低的鱼线,思恬…… 又是思恬,他是被谁下了咒吗?!许青杨在客厅里咬牙切齿地团团乱转,不知道怎么回房间去面对思恬,今晚他还是去别的房间睡吧,睡海里也不能睡思恬边上了。 他几步窜上楼,想冲进去取自己的衣服,走到门边还是敲了敲门,万一思恬在里面裸奔怎么办……他应该是不会裸奔的……那谁知道?谁想得到思恬随行还带草莓味的避孕套? 他几乎要被脑袋里的胡说八道吵死了,干脆狠狠心直接开门进去,头不抬眼不睁地走向床边去拿睡衣。 房间里却安静得诡异,他不得不小心地转转眼珠,去搜索思恬的方位。 阳台的拉门开着,纱帘被吹向门内,屋内黑,屋外也黑,只有隔壁房间的灯光打过来,影影绰绰间,他看到一团白色软在阳台上,像被大雨袭击打倒在地的巨大海鸟,他惊慌失措地冲过去,那倒在地上的正是思恬。 思恬是个奇怪的生物。 许青杨愣愣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他看上去很柔弱,很温和,能轻易地就被一场雨冲坏,可还能在湿得透透的情况下保持着清醒的神志,然后从自己臂里爬下来,洗澡,换衣服,吃药。 还能打起精神来照顾感冒的自己。 师兄还说他身体不好,要自己照顾他,现在真是让人脸红。 许青杨脑袋上贴着一个退热贴,看着思恬在旁边忙里慢外煮热茶,他可真会照顾人,又贴心又耐心,唉……自己真是个废物……思恬看上去很累了,小脸白得发青,嘴唇上嫩嫩的红色褪了一半,比他还像个病人。 “思恬,你别弄了,我没事,睡一晚上就好了。”许青杨轻声说,他总觉得声音大了,思恬就会像个轻飘飘的塑料袋顺着气流从窗口飞出去。 “嗯。”但他还是把茶煮好了,然后说,“我睡王海峰那个屋吧,反正他们也没回来。” “哦。”许青杨松了口气,他不用去睡海里了。 但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对思恬说,他想问问他现在难不难受,头疼不疼,想摸摸他的凉不凉,不带着他平时脑袋里的**思想,可他不敢问。 他也不敢问他为什么趴在阳台上淋雨,为什么旅行要带着避孕套。 他好想抱抱他。 但他只能说一句“晚安”,看着思恬抱着枕头离开。 自己真的是个废物,白长了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连忐忑的心动都不敢面对。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直是分开睡的,直到王海峰们回来,思恬才又睡了回来。 许青杨暗自下了好多遍决心,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