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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不是什么都给我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他捧在手心上的文思凛,忽然就消失了。 然后爸爸妈妈也消失了,许青杨也消失了。 他们看到了真正的他,便都开始要恨他了。 他抓紧文思凛的衣领,泣不成声地喊,好像松了一下手,这场幻境就结束了似的。 文思凛抚摸着他,半天在他蓬松的发顶亲了一下,沙哑着嗓音说:“……嗯,不走。” “撒谎……你撒谎……你生气了就要赶我走,还有我、我的朋友……我已经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真的,你说还有什么啊!”文思恬哭得嗓子发疼,好似能从撕裂的声带中渗出血,崩溃又疯狂,“我不吃雪糕了,也不吃路边摊了,你到底要什么啊哥哥!” 文思凛把他箍在心口的地方,越箍越紧,眼底是翻滚的赤红血色,又混着狼藉的爱意,好像要折掉一只最新鲜的花苞。 他的声音像午夜的提琴,哀伤又温柔:“恬恬别哭了好不好?”他手指小心地抚摸着文思恬的脖颈,微微发着抖,“你什么都没有错,是我错了……” 这不知是对他临近崩溃的安抚,还是良心发现的悔过,文思恬无暇分辨,他哭得脑袋里嗡嗡鸣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你明明说暑假要回来的……明明说也带我去青海、去天江,说你跟严清看了好看的桃花,下次也带我去看……你一次都没兑现过……” 文思凛沉默了半晌,轻轻地开口:”……好,带你去。”他把脸贴在文思恬的发顶,自语一般说着,“不骗你了……” 文思恬哭得太厉害,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地控诉着,趁机要把所有的帐都算完,记忆角落里的陈谷子烂芝麻一股脑地抛出来,文思凛却异常温柔地答应着他的每一句话,好像怕他哭死在这里。 就像许多年前还是少年的文思凛抱着自己的模样,他的手臂还是细长的,抻着十来岁的身子骨,还没有强壮到能轻易地离开家去远方。 可他一旦开始向前走,文思恬就再也追不上他了,他们相差的这短短年岁,把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文思凛才拍了拍他,说:“不哭了好不好?”他力竭地缩在那,时不时抽泣两声,见文思凛要松手,又扁着嘴要开始。 “我换个衣服,你都吐我身上了,还抱这么长时间,不嫌脏啊?”文思凛微微笑着,在暖黄色的灯影里眼尾也发着红,他肿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文思凛起身,换了一件带着柔软剂香味的干净上衣,重新回来把哭成一块咸鱼的文思恬抱回床上。 他的力气和精神全随着排山倒海的眼泪流了出去,木呆呆地看着文思凛进进出出,先给他擦脸,擤干净鼻涕,然后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忽然笑起来:“哭得像个小猪头。” 粥煮好了,厨房里隐约飘来清淡的香气,文思凛先去把吐得一塌糊涂的家里收拾干净,文思恬独自坐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悲从中来呜呜哭起来,文思凛只得丢下拖把跑回来继续抱着他,小声地安慰他。 意识昏昏沉沉,他听到文思凛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夏天传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带你去玩轮滑,你自己摔了跤,本来没事,有个路过的姐姐抱你起来,你看见有漂亮姐姐心疼你,就开始撒娇大哭,谁都哄不好……”文思凛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脸颊,“……记得吗?” 文思恬吸吸鼻子,摇了摇头,文思凛把他湿漉漉的头发拨开。 “……吓得漂亮姐姐一直抱着你,玩了一下午你才消停……”他说着说着,陷入短暂的回忆,望着文思恬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点笑意。 “不记得了……”文思恬瓮声瓮气的,文思凛的左边睡衣被他哭湿了,他蠕动两下,找了片干燥的衣角靠着继续哭。 “……我总觉得,你一直是那么小,又娇气,又听话,像所有的小孩一样从不记恨深爱的人。”文思凛声音渐渐地远去,“……给你一小块净土,你就可以永远在那里栖息。” 雨点三三两两打在窗玻璃上,他用手盖住文思恬的眼睛,遮住室内的灯光,等待文思恬昏昏然地入睡。 “可你总要长大的,你长大了怎么办……可你不长大又怎么办……我怕我没办法……” 他迷糊着,听着文思凛的喃喃低语,还沉浸在万丈委屈里,被他哥哥低声的叹气慢慢推入梦里。 半梦半醒间,眼前的灯影还在摇来晃去,文思恬哭得筋疲力尽,才勉强浅浅入睡,梦里也提心吊胆,正见车厢里的乘客各自变异,头颅如同熟透的烂橙子从脖子上滚落,然后伸着锈迹斑斑的尖指甲要抓自己的腿。 他挣扎着要从梦里出来,陡然被腿上的疼痛惊醒,他条件反射地一缩,脚腕却被抓在文思凛的手里。 他露着细长的白腿,裤子褪到一半,右腿从膝盖到脚踝是一整片的擦伤,血没有多少,一阵子没处理,几处都是鼓胀的组织液。 大概是睡了一段时间,文思凛要给他脱衣服,没料到腿上都是伤。 文思凛抓着他脚腕的手很用力,眼神是疼的,他心里惊慌,料想又是一场狂风暴雨。文思凛很怕他受伤,气急了上来就要说他一顿,不料这回一张口是平稳又和缓的口气:“你这又是怎么弄的啊……”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叹气。 文思恬畏缩地抽了一下腿,没**,但文思凛没疾言厉色,他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小声答道:“从台阶上摔下来了……不是故意的…” 嗓音哭得哑哑的。 捏着他的手慢慢松开,他白皙的脚腕上一圈暗红色,文思凛放轻力道给他揉了揉,也不逼问他,小心地帮他把裤子脱下来,然后起身去找药箱。 双氧水刺激性大,上完药文思恬牙根都咬酸了,也不叫出声,他知道文思凛心疼,他的手都在抖。 “恬恬,你别这么糟蹋自己……”文思凛绞了凉毛巾,把文思恬脱干净然后替他擦身体,不放心地到处摸,怕他又有哪里出了毛病。 他感到内疚,自己像是一个摧残身体去要挟挚爱的混蛋,又病态又自私,他抓着文思凛的手恳切地保证:“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头晕,没站稳,下次不会了,你别难过……” 文思凛注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却有一点温柔的伤心从他眉间露出来 。 他把电脑抱回卧室,倚在床头做事,灯光调到最低档,他怕文思恬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