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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件都清空,他和桑白的生活痕迹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丁家父母在一旁低声啜泣,赵纪宁双目通红,终于在搬家公司抬走那张靠椅时,忍不住伸手按住阻止。 他喉间发痛,滚了几滚,嘶哑出声恳求。 “这张椅子,能不能留给我。” 这张椅子是两人某天偶然间经过巷子里一家二手家具店淘回来的。 是桑白最喜欢的椅子,平日里她总抱着本书躺在上面,睡觉或者打游戏,赵纪宁记忆中最多的场景,就是他拿出钥匙一推开门,午后阳光从窗户落满下来,她就沐浴在里面,周身渡着光。 这是赵纪宁从进来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丁父和丁母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道:“人死不能复生,留着也没有意义。” 她说完,咬咬牙,狠心别过脸去。 丁舒颜的死对两人打击很大,面对赵纪宁,他们并不是没有怨言的。 只是想起女儿生前对他的喜爱,终究还是不忍太绝情。 对于赵纪宁,两人觉得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搬完家之后,赵纪宁就失去了消息。没多久,丁父丁母给的那笔钱收到了原路返回。 赵纪宁和桑白生活时,一直用的一张银行卡,而那张卡,桑白告诉过他密码。 是两人的生日。 那里面还留有不少积蓄,原本是他们未来这几年的生活费,现在,只剩他一个人。 赵纪宁没有回孤儿院,他也没有任何亲人,这几年里,他独自生活,搬过无数次家,陷入无数次低谷绝境,流落街头、和别人打架昏迷在偏僻的巷子无人问津、靠着最后一桶泡面撑过饥饿...然而兜兜转转,当初那个小男孩仍旧在时光打磨下,慢慢蜕变成少年的样子。 他就像是一根淤泥里生长的野草,无人看管,身陷囹圄,却依旧抵不过命运的力量,按照着原本轨迹长高长大,被迫生活在这世间。 好几年没见,不知道那个小孩变成什么样了。 哪怕是那样的结束方式,桑白仍旧抹不去内心深处那一抹对他的本能牵挂。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她一点点看着长大、慢慢变好的孩子。 “系统正在检测...”有嘟声在耳边,紧接着,熟悉的机器音回答了她的问题。 “赵纪宁目前正在学校天台,被几个男生围殴,状况有点惨烈,他似乎快被打死了...” 系统话音未落,桑白已经拔腿就往楼上跑,这个身体腿短,从未锻炼过的体魄不堪重负,没爬几层就气喘吁吁。 桑白用着最后一丝力气踹开天台门,扶着墙壁大口喘气,面对着前方因为她突然闯入而停住动作的毛头小子们,双手叉腰,大喝一声。 “你们住手!” 她气势十足,那群半大少年真被唬住,好一会没动作,桑白趁着这个机会看清了眼前状况。 空旷安静的天台,四五个校服敞开的男生团团围住中间地上那个人。 他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伏在地上,半张脸贴着地面,双眼紧闭,隐约能看到嘴角蔓延出来的鲜红血丝。 桑白胸口一跳,怒火就这样直冲大脑。 “关你什么事?”那些人打量着她,回过神来,皱眉不善地问。 “吃饱了撑着找打?” 凉风吹拂,桑白深吸一口气冷静,走到赵纪宁身前张开双手护住,仰头直直盯着他们嚣张挑眉。 “我是他妈,你说呢?” 第37章 (你有病吧?...) 站在那的女生, 一米五几的小个子,昂起的脑袋上还扎着粉色头花,额角毛茸茸, 圆润的脸蛋看起来像稚气未脱的初中生。 凶狠中透着一种荒谬和滑稽。 这群男生绷不住笑了起来, 为首那人手指蹭蹭鼻下,嘲弄地望向地上的赵纪宁, 用脚尖踢了踢,“喂,突然多出一个妈, 是什么感觉?” 赵纪宁没说话, 漆黑的眼睛狠狠盯着他,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盯上,让人不禁背脊一凉。 那人恼羞成怒,抬腿欲重重踢下。 “我来之前已经去叫过老师了!――”一道女声急急响起,桑白咽了咽口水, 神情无比郑重严肃,逼真至极。 “大概还有两分钟他们就上来了,如果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啧,你以为我真不打女生?”男生面容带上戾气,转头找桑白算账。 “算了...”身后的人拉了拉他, 脸上顾虑劝道:“万一是真的...” 他顿了顿,看向那边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赵纪宁,最终还是作罢, 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桑白, 凶狠警告。 “记住了, 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天台再度恢复寂静, 赵纪宁躺在那一动不动,桑白停顿几秒,走过去。 “你还好吗?”她蹲在他身前,脸上藏不住担忧。空气安静了半分钟,赵纪宁终于抬起头。 桑白屏住呼吸。 这是时隔了六年的一张脸。 上面满是熟悉的影子,又似乎全然不同,变得无比陌生。 过分挺俊、漂亮的一张脸。 他半睁着眼,薄薄的双眼皮在眼尾像折扇般开合,钝圆的猫眼变得秀气,五官都长开了,棱角分明,下颚线条流畅完美,挺直的鼻梁和薄唇无一不显露着造物主的偏袒。 赵纪宁盯了她两秒,再度闭上眼,黑色碎发掉落下来遮住他的眉眼,少年喘着气,微红的唇轻动。 “你有病吧?” “.........” 果然一开口,就是她熟悉的好大儿。 桑白为自己方才的片刻失神感到抱歉,伸手去搀扶他。 “能走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啪”她的手被一把打开了,白嫩肉乎的手背立刻红起来一大块,赵纪宁阴沉沉地瞪着她,满脸不善。 “别碰我。” “.........”看来是当初的事情又要重新经历一遍。 桑白想了想,决定直接放弃。 “那你自己能起来吗?”她居高临下看着他,软甜的声线透出一丝违和的冷淡,让赵纪宁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飞快甩掉这种荒唐的想法,手按压着小腹强忍疼痛慢慢坐起。他垂着头,过长的刘海彻底遮住表情,桑白随即出声。 “那我走了。” 赵纪宁抬脸看她。 他对班里的同学基本没有印象,但这个女生却在开学第一天就让他印入脑中。 因为那天他从讲台经过时,身后有人叫了声,“白白。” 这个特殊的字让他立马回头,结果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圆脸女孩。 赵纪宁很快移开视线,却就这样记住了乐白。 她平日在班里安静胆小,似乎还被人欺负过,有次赵纪宁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