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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在他背上没有感受到任何颠簸。 她把脸轻轻搭在他肩上,声音也很浅。 “小宁啊。” “嗯。” “你变成一个小暖男了呢。” “.........” 赵纪宁没有辩解,他只是仔细注意着脚下,避免摔倒,避免颠簸。他小心专注呵护着背上的人,黑眸沉静,却又多了更为难以言喻的东西。 两人爬到山上寺庙,日头已经西斜,即便是这个时间点,庙宇中依旧可见不少香客,斑驳的朱红色长廊上有穿着旧袍的僧人穿梭,古树绿意葱茏,一缕白色香烟袅袅从屋顶升到空中。 赵纪宁携着桑白,另一只手提着早上管家准备的香纸,两人从正殿一路上香跪拜,把寺庙中大大小小的几座菩萨拜了个遍,最后,在小沙弥的指引下进到后院偏殿。 “静悟大师早已等候许久,二位请随我来。” 随着走道深入,两旁景色越见僻静,桑白小声同他咬耳朵,“他怎么知道你要来?你提前预约了吗?” “找了熟人提前和静悟大师打招呼。” “啊...”她恍悟,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小庭院,远远可闻茶香,角落具栽种着绿树,正中一张圆桌,旁边石椅上,坐着一位面慈目善的僧人。 赵纪宁领着她走过去,微微躬身打招呼,“大师。” 谦和礼下的样子,桑白在他身上是第一次见。 “大师好。”她学着他的样子礼貌问候,僧人目光聚到她身上,微微一定。 “这就是你说得那位女子。” “是,烦请大师看看。”赵纪宁把她往前一推,桑白不明所以,在僧人示意下坐下,他让她伸出一只手,桑白本能仰头看向赵纪宁。 “静悟大师略通医理,你让他帮你看看。”他平声道,桑白听话伸出手,自言自语嘟囔,“我又没病...” 几根手指轻轻搭上她的手腕,若有似无的搭触,除了浅浅温热外桑白感受不到任何存在,只短短数秒间,他便收回。 “脉象整体虚弱,气血不足。不过仔细看,底下有一支脉搏虽细但沉稳有力。” “那可有大碍?”赵纪宁迫不及待追问。 “可大可小。”僧人抬眸看向他,目光清明直视。 “对她来说这原本是无妄之灾,因为施主你身上业障太多,往后若有可能,尽量多做善事,造福一方。” ......... 从僧人处出来,桑白还是轻飘飘的,从头到尾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是她身体不太好,但是又死不了,然后对方让赵纪宁多做善事?! 桑白有足够的作案动机怀疑,那个僧人是系统假扮的。 为此,她小心翼翼偏头试探。 “宁宁啊,这个静悟大师,可靠谱?”她受影响,讲话也文绉绉了。 “我曾经有个商业上的合作方,他有段时间连连噩梦,路上还出了一次车祸,差点丧命。后来听人指引来见了静悟大师,回去后把新买的房子内的摆设挪了个位,之后再也没出过事情。” “所以是他那个房子有问题吗?” “嗯,新房重新装修,冲撞了原本住在那的故人。” “.........” 桑白陡然打了个哆嗦。 一方面是被这个灵异鬼故事吓到,一方面是想起方才静悟大师看她时的眼神,难怪,她总有种被穿透的感觉。 在他眼里,自己恐怕也是一只鬼吧。 幸好赵纪宁不是来请他驱魂的。 桑白偏头打量着他的侧脸,身旁的人英俊年轻,一如既往沉静稳重,他拉着她往前走,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如果,最后他知道了真相,应该会被吓得再也不敢接近她吧。 寺里有一棵特别有名的许愿树,旁边的木牌用红丝带系着,在上面可以写自己想要祈愿的人和事。大树茂盛枝叶间,挂着无数小木牌,被风一吹,呼啦啦响着,红色丝带绑在翠绿间格外显眼。 和其他的寺庙不同,这个木牌是免费供应的,旁边有个小沙弥,对每个上来的香客都要双手合十说一声“阿弥陀佛”。 桑白也拿了两个,旁边长桌上有墨笔,她和赵纪宁一人拿了一支,她对着牌子想了下,弯腰落笔。 “希望小宁天天开心,一生顺遂。――白。” 她飞快写好,吹干上面墨水,抬头看一旁不远处赵纪宁,他埋头写得认真,让她不由升起好奇心。 桑白迅速探头过去,刚看到黑色字迹一角,赵纪宁已经反应极快地转身用背挡住。 “不能看。” “切。”偷窥被发现,桑白假装不在意的扭过头,酸溜溜,“不看就不看,我也不给你看。” 弄好之后,桑白站在树下仰头寻着合适位置,低处能伸手挂到的地方都已经被占据得满满当当,赵纪宁挂好,走过来帮她。 “等等――”桑白特意把木牌转了个面,不让他看到上面的字,然后踮脚捂住他眼睛。 “我指挥,你动手就可以了。” “.........”眼前骤然一黑,赵纪宁摸瞎似的伸手,听到桑白在耳边说。 “往左、左,再右一点,可以,就上面那根树枝...” 他手往上一扬,红绳挂住树干,木牌轻晃在树间。 桑白满意端详几眼,没有松开他的眼睛,带着赵纪宁往前走,直到离开那一块区域,才谨慎地松开手。 “好了,大功告成。” “.........” 两人站在那,正准备离开,之前见过面熟的小沙弥又跑了过来,一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对赵纪宁说:“赵施主,还好你没走,师父让你再过去一趟呢。” 静悟大师只叫了赵纪宁一个人过去,桑白留在原地,百无聊赖,灵机一动突然走到了赵纪宁原本挂小木牌的地方,他之前也是防贼似的防着她,没叫她瞧见半分。 桑白仰着脑袋仔仔细细在上头寻找了半天,眼睛都盯花了,硬是没让她找到有一点赵纪宁迹象的牌子,她最终还是放弃,好在没一会,赵纪宁就回来了。 “大师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赵纪宁若无其事回答,桑白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平静如常,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放下心,拖着他手臂追问,“你到底写了什么?我好好奇啊!” “以后你会知道的。” “和我有关吗?” “嗯。” 桑白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好吧。” 迟早会知道的话,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他们身影越走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风再次吹动红绳,木牌哗啦啦摇动,其中有个转过一角,露出了上头字迹。 上面写着―― “桑白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