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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的事。 尽管已经过去数天,但断腿的疼痛还是折磨着陈熠,他扯扯嘴角:“但是可能会死。” 在战场之上,再高的武勇,又能保证什么呢?他这样的,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不会。”季芳泽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答应过我会回来。” 叶澄可能确实是个混蛋,心里没数,爱管闲事,频频涉险,还喜欢对别人笑,对别人好,但他答应的事,不会做不到。 季芳泽收拾好了药箱,去了下一个伤兵处。 真好啊。陈熠心想。 明明是皇子之尊,因为一个喜欢的人,在这边疆之地待了三年,甚至因此身处险境,命悬一线,却还是没有丝毫的怨怼和后悔。 难怪叶哥都被治得服服帖帖,死心塌地的。 所以,他对季大夫许诺了“会回来”,应该就会回来吧。毕竟叶哥“夫纲难正”这件事,是全军出了名的。 回来吧。 每个人都回来吧。 …… 战场之上主帅被杀,对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叶澄一路闯进战局,提起内力,将“荣国主将已死”连喊了三遍,声音立刻传遍整个战场。怀化将军听到,厉声大喝:“先锋叶端瑜斩杀荣国主将!” 刚开始荣国的将领极力否认,但后方的混乱和疯狂传来,消息得到确认,就连荣国的将领都瞬间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 荣国大军溃散逃亡。 战局平定的时候,天光早已大亮,到了晌午。 大夏众士兵看着周围只剩下他们自己人,之前那种疯狂的搏命状态褪去,几乎所有人都一瞬间感到了力竭,他们丢下武器,瘫坐在满是血腥的战场。劫后余生的喜悦太过强烈,有人忍不住又笑又叫地喊出声,笑着便流下泪来。 他们真的以少胜多!击退了敌军!守住了虎啸关! 叶澄撑着一把不知是谁的长刀,瘫坐在一旁,看着众人欢呼雀跃,又笑又叫,眉眼间也浮上笑意。他右臂上挨的那一刀已经简单处理过了,除此之外,倒也没受什么别的大伤,只是力竭。毕竟再怎么强悍,这具身体也只是□□凡胎。先是刺杀荣军主帅,又是一夜奋战,就算是他也觉得有点撑不住了。 大家本来各自坐着,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一群人竟然挣扎着爬起来,抬着叶澄要往上扔。 叶澄参军时日不长,但因为骁勇善战,在军中颇有名气。战时,叶澄那三声“荣国主将已死”,不少人都听出来了。 斩杀敌方大将于敌方军营之中,这是何等的神勇与功勋!若非如此,这次战事岂能这么快就结束! 叶澄的眼睛瞬间睁大,他累得要死,挣扎了两下,最终也没摆脱被丢的命运。 大家还没见过叶澄这样“虚弱无助”的模样,顿时群情更加高涨!丢得越发高起来! “叶端瑜!” 不知是谁先喊起来,那声音越传越广,最后竟是震声响彻云霄。 “叶端瑜!” “叶端瑜!” 怀化将军坐在远处的石头上,看着这边,忍不住也笑起来:“这小子这次是威风大发了。” 他派那些人深入敌营之时,本来想着,能在敌营后方引起骚乱,便达到目的了。若能烧掉敌军一处粮草,便是邀天之幸! 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深入敌营最内部,在重重保护之下,把敌军主将硬生生给杀了! 怀化将军都忍不住咂咂舌:知道这小子生猛,不过这也太生猛了吧! 照这样下去,估计陛下真得把儿子赔上。不过话也不能这么想,毕竟叶端瑜没立功的时候,陛下每月一趟秘密钦差,从呵斥命令,到装病卖惨,也没把大皇子给叫回去,看来儿子注定是要赔的,现在叶端瑜立功,陛下也算是有点安慰了,至少没白赔出去。 怀化将军很大不敬地想到:唉,这么一想,竟然还有点心疼陛下呢。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 劫后余生和胜利的喜悦下,还是有一层浅浅的阴影。尽管怀化将军指挥精妙,尽管夜袭扰乱了荣国敌营,尽管叶澄深入敌营斩杀敌将,但他们还是死了不少人。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是面对昔日同袍的尸体,原本胜利的喜悦也消去了很多。 众人齐力收殓了同袍的尸体,相互扶持着回营。伤兵营里挤满了人,乱七八糟地,也没谁有特殊待遇,只要不是重伤快不行的,都在帐篷里排队等着。 叶澄也被送了进来。他坐在里面,伸手拉住了送他过来的将士:“兄弟,能不能托个人,帮我回家报一下平安。我家里人还等着呢,在西城杏子街二十六号。” 那人看着叶澄已经被简单处理过,暂时不会有生命威胁的伤:“叶哥,你不回家吗?” 大家都知道,一天到晚被叶澄挂在嘴边的“家里人”,就是之前军中那位季大夫,医术十分了得。叶澄与其挤在这里排队等大夫,还不如直接回家呢。 叶澄还没开口,旁边胡四已经说起风凉话:“看他那样,哪儿敢回去啊。季大夫看见这伤势,还不得罚他跪搓衣板?” 叶澄面无表情:“放屁!我家芳泽温柔贤惠,什么是搓衣板?搓衣板是什么?” 然而胡四已经看破一切:“说这些干啥,那你回去啊!” 叶澄一噎。 众人大笑,调侃道:“我们‘战场无敌,孤身入敌营,斩敌将于千军万马之前’的叶将军呢?怎么提起回家就吓成这样了?” 叶澄脸上挂不住,警告他们:“闭嘴啊,谁也不许在芳泽面前提这茬。” “您这事迹传扬满军,想瞒过季大夫,只怕……” 话没说完,帐篷帘“唰”地被掀开,一个人站在帘外,面色冰冷。 帐篷里扯淡的几个人立刻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压力,他们干笑了几声,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后背贴着帐篷。就连伤了腿的人,都捡起拐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了。 “……我觉得其他帐篷也挺好的,我换个地方透透气。” “……叶哥我先走了,你和嫂子慢慢说。实在不行就跪下。” 叶澄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离开,声音中带着一种极度的悲怆和愤怒:【我当时为什么要和这些人挤一个帐篷?!果然有些朋友只能带给你伤害!九哥!我以后只和你做兄弟!】 009礼貌道:【你先想办法躲过这顿搓衣板再说吧。】 那些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帐篷帘子落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澄咽了一下口水。 季芳泽面色很不好看,却没有发火,也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只是低头,检查他的伤势。 叶澄收起了刚刚讨好的笑,他也不在乎自己身上脏,靠在季芳泽怀里,闷声道:“对不起。” “没关系。” 季芳泽不敢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