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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似说了什么,但他细如蚊蚋的声音终被利箭划破长空的声响淹没,最终不知飘散在何处。 连苍苍冷笑了一声,早先是她无所防备,又正伤着心,而如今,莫非还以为她会乖乖束手就擒吗?这群正义之士,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凝神站定,连苍苍试着运功,却惊觉身体中半点内力也无,连苍苍这才想起在宴上喝的酒。 原来今晚这出戏是早早便为她备下了,而她的娘亲、她的好妹妹怕是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罢? 很好,所有人都特意为她做了这场戏,来送她上路! 她何德何能竟能让一群自诩正道的人,用这样的手段,一同围剿? 连苍苍仰天而笑! 她未曾杀过一人,只因这莫须有的传闻,和蔺晚屏的话,这群人便要取了她的性命! 天理何在? 公道何在? 所有人都要她缄默不言,所有人都要她当替罪羔羊,所有人都要取她性命,无人肯听她一句辩驳,无人肯为她说一句话,无人肯施以援手。 既然这群正义之士愚昧,爱自欺,她偏要站到最高处,剥开他们的画皮,让他们所有的丑恶都无所遁形。 连苍苍脸上是明媚如春的笑容,额上的红梅也格外妖冶,她用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尔等记住,我若活着,必定卷土重来。” 范积微闻言却怔了半晌,往日的许多又在眼前浮起,连苍苍如此笃定,莫非晚屏不是她杀的? 但晚屏如何会骗他? 连苍苍闭上眼,若是她今日不死,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她要他们想起她的名字,夜夜梦魇,日日难安,她要他们回想起往事,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却听一支支利箭划破长夜而来,穿透挺直的背脊,穿过凉薄的心,如雷鸣闪电,声声刺耳。 蒹葭猛地睁开眼,屋子里燃着霜英香,蒹葭撩开衣袖,手腕上的琉璃珠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还活着,这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门外站着一个人影,蒹葭起身,披着衣衫在铜镜前坐定。 “进来罢。” 推门声后,是一道轻盈的脚步声。 铜镜中映着一张容色无双的脸,蒹葭轻声道:“梨花糕,埋在蔺家的探子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楼主,并无消息传来。” “许家那头呢?” “回楼主,不知是不是上天长眼,许双刀当年偷了平城铸刀世家卢家的刀谱,如今卢家的后人已潜入双刀山庄,伺机报复。” 蒹葭轻轻往脸上擦着玉容膏,道:“蒋家那头呢?” “回楼主,有一些眉目,您可要瞧瞧?” 梨花糕递过来一张纸,蒹葭接过,看了一眼,便扔在了妆匣上。 蒹葭轻笑一声,对着铜镜描着眉,轻声道:“蒋缀玉他的心上之人,竟是姐姐?” “回楼主,属下得知之时也吓了一跳,但这事上,倒可以做些文章。” 蒹葭未置可否,轻轻道:“陆判官、其他武林人士也莫要放过……” “是。” 蒹葭拿起玉梳,轻轻地梳着一头青丝,徐徐道:“我听说燕然最近在追杀卫幽色。” 梨花糕心里咯噔一下,她就知道这事瞒不过楼主,只盼着楼主不会罚得太重。 “属下该死,不该替萧堂主遮掩。” 蒹葭轻轻启唇道:“你知道规矩。” “属下这就去领罚。” 梨花糕长舒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若不是楼主额上并无一朵红梅,她怕是也会同萧燕然一般,认为楼主是前楼主。 但楼主亲口所说,前楼主已死了,死在了那场围剿中。 梨花糕握了握拳,她定要为前楼主复仇,那些害了前楼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梨花糕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随即又消失无踪。 蒹葭站在窗前,看着街下拥挤的人潮。 普天之下,谁能想到?这清风楼便在这商铺林立、繁华无比的街旁。 窗前人朱唇轻启,道:“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 谁会想到,她住在这京城之中? 她是连蒹葭,也是连苍苍。 清风拂过,吹乱青丝,蒹葭拈起一朵梅花,碾碎又吹散,眉间悲悯,轻轻启唇道:“范积微,我已卷土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蒹葭篇开始啦啦啦...... 【高能提示】结局为开放式结局(女主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女主心狠手辣。 下一章要过几天才会更......比个心\(^o^)/~ ☆、蒹葭苍苍(二) “姑娘,可要买个仆从?” 一位村妇打扮的妇人,忽然拉住了蒹葭的衣袖。 妇人暗忖:眼前的姑娘,饶是面纱遮面,依旧可以在眉眼中瞧出几分清丽,更可喜的事情是这姑娘通身打扮不俗,腰间还挂着一块翠绿的玉佩,想来定是不缺银子的人。 妇人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暗暗想道:她救了这少年一命,如今卖掉他,也是为他好,何况她还为少年找了这么好的一个下家。 若是能攀上这姑娘,日后还怕不能吃香喝辣吗? 蒹葭看了一眼拉住自个儿衣袖的那双手,妇人的手十分粗糙,想来是常年做粗活所致,指甲里还带着黑泥,蒹葭皱了皱眉,冷冷道:“松手。” 妇人却似好不容易捡到宝一般,抓紧了蒹葭的衣袖,道:“求姑娘发好心,买下我家儿子罢。” 蒹葭沉了脸,道:“松手!” 妇人却跪在了地上,拉着蒹葭的衣袖,哭喊道:“求求这位好心的姑娘,买下我家儿子罢,我家已揭不开锅了,姑娘买了他,既是给我儿一条活路,也是给我家一条活路。” 周围渐渐围了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一位好事的大娘劝道:“姑娘瞧着面善,不如便买下了这少年?这少年瞧着虽瘦弱不堪,但若是好好养一养,日后定成大器。” 蒹葭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并不显露。 蒹葭看向妇人,柔声道:“你既声称是这少年的娘亲,那我问你,他腰长多少?” 妇人声音渐小,道:“我……我……” 蒹葭又道:“若这少年果真是你的儿子,你既是娘亲,如何会不知道他腰长多少?” 妇人打了少年一巴掌,狠声道:“你还不告诉这姑娘,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少年却紧抿着唇,沉默不言,妇人见状急了眼,打得愈发狠了一些。 蒹葭之前未曾注意到这少年,此刻方才发觉,这少年虽身穿灰布衫,一脸脏污,却掩不住那双星辰一般的眼。 这样的眉目,与妇人的那张脸,却是不相同。 蒹葭又打量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