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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气息。 陶华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依旧是白衬衫黑裤子,戴着副无框眼镜,青年的长相干净而俊秀,内敛的像从古代抱着书卷走来的书生。 他朝她伸出了手,就像千年前的那次,她伸出手,将才刚刚长成小树却不知为何被人连根从土里拔起丢弃到一旁的他种回土里。 “这小树怪可怜的,”她说,“种回去就算是为我还未出生的孩子积个福份吧”。 那时的她摸着自己尚不明显的小腹,脸上是母亲所特有的温暖的笑意。 温柔而又美好,如三月送来新生的风和雨,包含了对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的期待。 她的八字不干净,容易招惹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梳子最好是用桃木的,辟邪。 陶华一惊,像是被烫到般的缩回了手! “什么人!” 洛芷伶将手抬起,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不明的黑色雾气,在李佩环的身上迅速的凝聚起来。 洛芷伶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求不得……好重的怨气!陶华!这一世是怎么回事!” 陶华一下子慌了神,可他还是很快的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到怨气的上方,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将这股怨气驱赶或者净化。 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策。 黑气就像在黑暗里挣扎的许久,却始终找不到那一直在心里燃烧着的亮光的飞蛾,它们撞进了火光,看到了那干净的手掌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勇敢的飞蛾们在前扑后继的往上撞,在陶华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黑气就像一张薄纱,网住了他伸出去的那只手。 那几乎就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洛芷伶变了脸色,她像扑食的猫一样,猛地抢过陶华的手臂,也不顾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陶华的语气堪称冷静。 “你马上去找阿和!这个女人我看着——不,带着这个女人一起去找阿和!”她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的,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少女此刻红了一双眼,死死的抓着陶华的手臂,身体在不住的发抖。 “师姐,你冷静点,”陶华不得不好言好语的安慰起她来,“我现在没事的,你忘啦?我的本体是桃木,这些邪的东西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的——” “不行!”洛芷伶吼到,她已经体会过了失去老师时那种整个人都被撕成碎片的痛感,她不想再失去身边的人了。 这千年的漫漫长路走下来,我的身边就只剩下你们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 端着烤盘过来的青年是一副标准的学生打扮,清爽的板寸头,眉眼长的很干净,一双眼睛也很有精神,很亮,一看就是在很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这是个难得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的男生。 明明自己布下的结界是不可能有人类进得来的! 陶华这下是真的慌了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佩环在文里的设定只是一个过客,洛芷伶和陶华不是CP 第5章 桃木梳(四) 陶华这下是真的慌了神了。 他忽然就手足无措的楞在了那里,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脚踏进了软绵绵的棉花里,拔不出脚,不知道下一步的路该往哪里走。 “你——” 青年才刚来得及出声,洛芷伶已经迅速反应了过来。 她到底是只反应灵敏的猫儿,在陶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只见那青年就像被蛊惑般,双眼迷茫了起来,迈开了双腿,一步,两步,像踏着听不见的鼓点,他轻轻的将托盘放好,随即眼一闭头一歪,倒在了陶华的身上。 陶华从荒乱中回过了神,赶忙托住了青年倒下的身体。青年的体型清瘦,隐隐约约可以透过那层不怎么厚的皮感觉到青年的肋骨,硬硬的,硌着他的手稍有些疼。 他将青年的身体扶好,让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托着他的后背,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师姐,这样不好吧?” 洛芷伶将李佩环打横抱起:“你布阵的实力远在我和阿和之上,他既然能走进你布下的结界,就说明他并不是普通的人类那么简单,一起带回去”。 她眼前的空间瞬间就出现了一条裂缝,夕阳的余晖从缝隙里洒落出来,给这个有些脏乱的小店染上了些许的温暖。 另一头的时间似乎永远都是禁止的,禁止在了那个一天之中最为禁忌的时刻。 黄昏之时,暗明交替,潜藏于阴暗处的非人之物纷纷醒来,换上皮囊,于云澜市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粉墨登场,开始他们疯魔嬉闹的夜晚。 美艳女子倚于路口,渴望着放荡的一晚,色迷心窍的人儿啊,你可知枕边人到底是人是鬼?希望醒来的时候可不要被所谓的“真实”吓到哟。 我的孩子们哟,到了晚上可切莫要乱跑,不然被路边长椅上慈祥的老婆婆带走可就不大好了。 酒台上的男子晃荡着红酒杯,讲着一个又一个荒诞的故事,身边女子笑着说他是在编谎话,却忽略了从男子的衣领里露出了些许端倪的伤疤,那伤疤不住的往外渗着血,却又在落下的瞬间消失,颜色红艳的仿佛杯中红酒。 他说,酒杯中所盛的,皆是他的过往。 苏守一似乎做了个梦,可那梦到底是什么呢?于沉睡中醒来,那梦模模糊糊的,他已记不得个真切。 男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夕阳给他好看的侧脸渡上了一层光辉,似乎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的个清清楚楚。 他就那么坐着,穿着服帖笔挺的西服,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了阴影,低垂着眉目,温柔的不可思议。 苏守一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很悲伤。尽管他看起来很温柔,整个人甚至是在笑的,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一样溢满了整间屋子,和空气里的尘埃搅在了一起,四处飞舞。 苏守一下意识的抓住了胸口。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 他似乎是躺在了一张沙发上,沙发很软,软的让人不愿离开,想就此沉浸下去,沉浸进一场不可思议的美梦。 “请问——” 男人伸出手,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嘘”了一声。 那唇虽然长的很好看却很薄,似乎是在告诉人,唇的主人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带着几分冷硬的警告意味。 薄唇之人,最是无情。 然而男人的那双桃花眼又太过温柔,中和了他面上的不易近人,颇有几分江南烟雨朦胧的感觉。 长的这么好看,又穿的这么衣冠楚楚,一定是个衣冠禽兽吧。苏守一心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 “衣冠禽兽”接下来说出的话果然不负苏守一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