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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隐目泄幽冷,道:“我数年盘旋于二人之间,甚至招揽朝中诸臣为入幕之宾,为的就是要这二人罪得所报。可近年辛炆气焰只长不下,平王一死,山阴藩地正缺亲王,秦王已经渐生占据山阴之意向。我若再忍下去,只怕他将来离了京,便难再动辛炆了。” “你倒看得仔细。”谢净生偏头,对一直沉默不语的贺安常道:“可有要问的?” “只有一个。”贺安常道:“账本可愿交付我等之手。” 妙隐沉默,忽然转向他深深地拜服下去,沉声道:“我知道大人是谁,也知道大人是这朝中最刚正不阿的人。自铭郞去后,我日夜痛不欲生,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求寻朝中官员,已雪铭郞之仇。可无人能助。我毕生所求的只有这一件事,倘若大人能应,我便交出账本且出面为证。我要辛炆罪昭世间,身败名裂,斩首刑堂!” 贺安常垂眸看她。她声音泣戾,肩头抖动,已经是情难自控。他道:“我应不得。” 妙隐一震,未起身,袖却已经湿了。 贺安常微叹,缓声道:“此事不易,既是有账本在手恐怕也有诸多变数,我无法定言辛炆结果如何。我只会说,我必定尽力而为,以全公正。” 妙隐将账本交与二人。 出了镜花庵,两人并驾而行。马蹄不紧不慢的响在落日里,贺安常一直不语。谢净生松了缰绳,双手枕后,悠闲道:“这下好了,贺大人的担子可重了不止一个。” 贺安常没理他。 谢净生笑了笑,继续道:“你知道这账本烫手,却还要一意孤行。这件事能不能拿下辛炆另说,且说章大人会不会同意,都是个问题。” 只要柏九不倒,章太炎就绝不会自削实力。老头他已经经历了两朝变迁,知道如今的两方对持才是太子登基前最安全的距离。他要压制柏九,是怕出现权臣控位。如今要他抛开柏九锋指秦王,还要拿下秦王的儿子,必定会引起一番朝堂恶斗,这不是权衡下的作为。 况且柏九现在还拿着辛弈,看起来有三十万北阳兵马在后。 “我知道。”贺安常微微拉了马,正看着山间枫叶层层茂舒,橘红的夕阳片染。他清冷似褪去,眉目漂亮又年轻。 他比自己还要小几岁。 “一个亲王世子横行京都不稀奇,但能把手伸入官场之中无人阻拦,这不是秦王能罩着他的事情。不是秦王,不是章太炎,不是大人,还剩下一个谁,你我心知肚明。没有章太炎□□在后,你深究下去就是艰难险阻,甚至会胁迫安危。你却还要查。”谢净生静静看着他,终于正经笑了一次,欣赏又叹然道:“你这个傻子。” “我自明事以来,父亲便说为官要公正清明。祖父这么做,父亲这么做,叔父也这么做,贺家一代一代的男儿都这么做。”贺安常侧头看向谢净生,在夕阳中微微扬了唇角,道:“傻的堂堂正正。” 也许是这景色太美,也许是这人太傻。总之谢净生定定地看了很久,胸口扑通的飞跳起来,却不再是简单的为色撩拨。他只想将这个人好好坦然的看一看,想记在心里,想看久些。 这是他这一生都做不到的光明磊落。 谢净生猛然拉起缰绳,马鞭一抽,马箭一般的蹿出去。飞扬起来的是发,沉寂下去的是心。他却偏要大笑,道:“贺安常!” 贺安常策马在后,应了一声。 谢净生的声音在风中飘动,却没有消散。他道:“这段荆棘路,我只陪你一时。” 贺安常眼中微惊,却怎样也追不上他的马,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只能大声回道:“你当如何?柏九怎会答应!” “大人懂我。” 马蹄声渐覆山中,鹿抖耳侧目,见那两骑远去。马蹄渐相叠,一重一重的突出寂静,闯掠枫叶。 作者有话要说: ー( ? ▽ ` )??对副cp的好感特别多。 (。?ˇ?ˇ?。)特别多。 ☆、暗流 次日午后太阳正大,辛弈趴在流水亭里的临水榻上酣眠,赤赤就卧在他头边。柏九在一侧的案前翻阅,过了一会儿忽然俯身过来,将辛弈翻了个身。 胸口都被汗浸湿,却还能一动不动的睡得熟,这等功夫也不是寻常人能练就。 回原处后书还没翻几页,远远地水廊上已经可见曲老引着谢净生往这边来。柏九合了书,索性坐倚在栏杆边,喂着鱼等着人到。 这流水亭四面环水,由水车轴旋送水上亭顶,再由四翼连成水帘,是京都才兴起的“凉屋”。亭内不设石桌座椅,而铺降香黄檀,上置凉席软靠和木质小案。可享四面水帘之凉爽,恰听八方水珠之飞声。 曲老将人送至亭外,谢净生换了软底内鞋,才进来。一踩在这“黄花梨”的地板上,他便笑了。手中扇子蹭了蹭俊挺的鼻尖,有些快感道:“这黄花梨在宫中都求而不得,大人这里竟做了滚地黄。若是教章大人那边知道了,少不得又奏大人一沓折子。”他坐下在案后,敲了敲黄檀,道:“还真是好东西,这亭子檀香清和,凉意舒爽,若大人再赏碗冰镇沙果就更了不得了。” 柏九撒着鱼食,闻言笑了笑,对曲老道:“上冰吧,瞧他馋的。” 曲老笑着吩咐人送上来,深色木碗盛着沙冰和果肉,讲究又好看。谢净生将扇子往后领一插,便开吃了。柏九一直将手里的鱼食撒干净了,才用帕擦手,这会儿谢净生也吃得差不多了。 柏九不开口,谢净生总不能等他开口,吃完沙冰坐直了身,思量着道:“大人,何经历的案子查出了缘由。” “好事。”柏九淡淡地笑,“你与贺安常再加上一个左恺之,没理由查不出来。” 谢净生舔了舔唇,道:“此案......恐怕牵连外边那位。” 外边那位。 这话说得委婉,却不常见。他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嘴巴,连秦王都敢直称名讳,对这位却连封位都不提。这位近些年不常在京都,今儿年首时便陪了皇太后她老人家出京面佛去了,看着时候,得今年年尾才回得来。 他提起此人,柏九也只唇边延笑,道:“太子向来闲不住。” 柏九说得温和,但谢净生没来得觉得冷。他谨慎开口道:“不仅牵扯太子,而且波澜甚广。山阴藩地空置已有几日,且不论圣上有没有人选,秦王自己也已经蠢蠢欲动。他在京都作为太子眼线这么久,依照太子的脾性,没理由不给他一些甜头。怕对于此案,秦王一早就是有恃无恐。” 这案子若仅仅是桩命案倒不足以论谈,偏偏背后千丝万缕,不干净的人太多了。这一抓抓起大把来,乱经错根,伤及元气,有人指不定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