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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了摸,一时间不知来路和去处。他以为他还需要很多年才能到达这里,但是他骤然完成了,却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帐外有走动声。 辛弈不太想动,他躺在原处睁着眼,漫无目的,什么也没想。 帐帘忽然开了一角,辛弈翻身坐起来。吉白樾才进入,他停在帘边,沉默着没说什么。 辛弈也没说什么,等了许久,吉白樾才道:“京都。”他有些卡顿,剩下的话如噎在喉,“京都的命令来了。” “说什么。”辛弈很平静。 “要北阳军收取迦南山,即日待旁州府兵来驻,就退回北阳,隔出上津。” 辛弈下了床,套上外衫,他道:“旁州府兵来驻?离此地最近莫过于北阳,却仍要别的府兵跨境前来。”他无声的冷笑,“迦南山不是容易驻扎的地方,给京都说,北阳军收取还要月余,如果别的府兵不怕扎答兰部反击,就来吧。” 吉白樾要退,辛弈又问道:“江塘如何?” “唐王并无反应。”吉白樾思索,“不过颜绝书的详细动向,平定王都了如指掌。” “京都想要迦南山。”辛弈回头对吉白樾笑了笑,“那也得看能不能撑过唐王了。” 年翻页的时候皇帝突然又病倒了。 这次来势汹汹,比上回秦王好不到哪里去。他倒下没半月,朝堂间就有些蠢蠢欲动。为首一件事便是太子得了京卫司,连同萧禁在内,都由太子掌管。 这就意味着,京都内外,决定权皆入太子之手。 催辛弈回京的调令跟着越来越急,甚至已经露出了威逼之态。但辛弈一直不紧不慢,皆以迦南未定为由推阻,迟迟未归。平定王则久停青平,亦不归京。 跟着三月后。 皇帝暴毙。 是真的暴毙而亡,没有任何前兆,前一日太医院还断言皇帝不过是在病榻上久了些,还能撑过,第二日他就暴毙殿中。 康福晨起唤人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了。 太子因此勃然大怒,立刻监拿宫中众侍。不料落在左恺之审断时,康福一口咬定是太子做了手脚,导致皇帝即日暴毙。左恺之因此立刻上书,苛责太子不孝之举。此言惊起千层浪,原本属意不明的□□也随即调头,攻击太子放出京卫司指挥权。 太子要杀生已平意。 然而,江塘先冒出了声。 一直不吭不响软弱缩头,来京都由人拿捏的唐王以平先帝之恨为由,举旗要代为处置太子恶行。太子立刻发文声讨唐王蓄谋不轨,两方恶咬相向,誓在斗的你死我活。 紧接着唐王说出就出,颜绝书供起充足的粮食与军备所需,硬是将江塘军变得装备严明,顺着长河之沿要围阻京都。 唐王与辛弈、柏九各手书一封,力证太子不德,以求两者随同而战。 他给辛弈那封写的尤为的好。先缅怀少时与燕王兄弟交情,再历数燕王英武,最后痛骂太子无仁无义,杀父杀手足。并隐晦的提及北阳军调令问题,暗道如果大岚换天,北阳还会是他的北阳。 言辞激烈,声情并茂。 辛弈未回。 其时各路府州心思各异,不知是否有意,青平并未拦截住江塘的船。颜绝书先发制人,围困青平,使得平定王与谢净生尽堵青平之中,出不得身。又因北阳军尚远在迦南辅乞颜部攻打哈布格钦氏领地,江塘军竟势如破竹,真的冲到了京都三府。 京卫司也不过区区几万人,太子严守城门坚决不出。唐王围堵京都半步不退,粮食供应阻断江塘军手中,暗地买卖也断在了颜绝书的手中。京都立刻从游刃有余的权力巅峰,变成了越发见拙的孤城。 京都,似乎不大好了。 唐王在营地里踱步,颜绝书因觉这天儿风吹的人冷,便一心一意窝在自己帐篷里数钱。唐王远望鹿懿山,久久不入帐。 心腹钟子鸣是个古道仙风的隐士,见他久转不停,便知其心中不宁。 “王爷已至京都外,天下大义唾手可得,因何不宁?” 唐王停步,在才冒头的新芽上掐了把鲜,道:“你觉得平定王当真出不了青平吗?” 钟子鸣便猜他忧心后方不稳,“平定王纵然有本事,也窘与无兵马相助。青平即使困不住他,也让他无计可施。” “徐杭对本王而言至关重要,青平与徐杭不过一河之隔。”唐王垂眸平声:“先生觉得颜绝书抵得抵不过一个平定王?” “若谈政事,自是平定王要果决厉害的多,可若论商事,谁又比得了颜大人?”钟子鸣上前一步,缓声安抚道:“王爷如忌惮这平定王,待取下京都,木已成舟之时,即可。”他微微一笑,“任由王爷处置。” 唐王眉头不展,又道:“辛弈在北阳,如今属意不明,只怕也留不得。” “北阳军远,救不了这场火。”钟子鸣淡淡道:“只要王爷取了京都。” 唐王攻京都,不过三日即破。京卫司未能久战,萧禁先退后让出城门。江塘军一气入城,太子置后而逃,却不料被追了个正着,生生砍死于乱军之中。 然而王宫未入,后方便被本该远在迦南的辛弈堵了个死。颜绝书的供给不知为何而停断,唐王连头都为来得及回,便被北阳军斩于马下。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杀一斩,大岚皇室中衔一代就断了。而往下一数,偌大个皇族,竟只剩个辛弈名副其实。 北阳军退到鹿懿山时,萧禁为首出迎。在与辛弈交接之时,萧禁竟为其披黄袍,跪地称万岁。 至于哑巴一事,竟然无人提及。 贺安常后声礼致,辛弈登基顺理成章。毕竟都死了个干净,没一个容得他们挑。 最为重要的是,平定王平徐杭,拿颜绝书在手,备粮仓于一脉。他属意燕王,柏九派自不会有异议。左恺之又为燕王师,是有情义在里边的。□□章太炎不再秉持权位,由侯珂为首,亦显辅佐之意。 辛弈一跃称帝。 此时天才回暖,热起来了。 有一事很有意思。 辛弈在襄兰带走的小崽子随他姓辛,名了个明字,意在心明。这小崽子也不怕柏九,在府中谁都不怕,只黏辛弈的很。 两个人没儿子,就拿他当儿子。 只说没几年,这小崽子长了几岁,渐渐开了脸露出模样,倒真有点辛弈的样子。 那位古道仙风的钟子鸣钟先生受意坑了唐王,又得令去德州查小崽子的出生。这一翻查去不见事情,他往山阴一去,偏偏见了端倪。 他把查出来的事情往折子上一写,递上去自己便缩了。 辛弈看了折子,又与柏九看了。 “难怪。”柏九将折子扣了,“他倒好运气。” “我原本便有意于阿明,如今出了这一层,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