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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看不透。

    她很想当一个恶人，把他们都推到自己曾经置身过的那个深渊炼狱里，可她又忍不住向他伸手，不想看他难过，有一件事他们的心里都应该清楚，即便陆嚣重放弃了一切，他们还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像是在猜哑谜，只是答案都藏在各自的心里，急死了旁人，憋坏了自己。

    顾曼锦在等，等陆嚣重先开口。

    陆嚣重沉默，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与陆将于抗衡，给顾曼锦带来幸福。

    沉默始终持续，等到天色泛起了鱼肚白，等到顾曼锦都睡着了。

    陆嚣重轻轻起身，替顾曼锦盖好了被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

    陆将于是个没有耐性的人，且这件事他不会给陆嚣重一个先跟黄家开口的机会，翌日大早，陆将于就出现在了陆家的大厅，他沉着一张脸看着陆嚣重，“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在他踏出陆家之前，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

    当他踏出陆家那一步，一切就都无可挽回了。

    “父亲，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陆嚣重眼神坚定，义无反顾走出了陆家，不管未来他要面对的是什么险峻，他也绝不会后悔自己这一刻所做的决定。

    陆将于缓缓闭上了眼睛，表情看似没有波澜，可隐隐颤动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痛苦。

    人这一生有许多必须取舍的困难时刻，陆将于从不犹豫自己做的每个决定，要在陆嚣重以及陆国企业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犹豫，但他最终一定选的还是后者。

    “大少爷，请上车。”熟悉的司机站在车旁，恭敬地向陆嚣重打着招呼。

    这是他最后一次坐这辆车回陆国了，很奇怪，陆嚣重的心里竟没有一丝不舍，倒有几分如释重负。他坐上了车，坐在车的后座，望着窗外倒退的怡人风景，他突然想明白了，顾曼锦想要的幸福，也许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复杂。

    只可惜，他似乎是顿悟得有些晚了。

    马路的中央发出了一声刺耳，激烈地碰撞，一辆大车突然失控拦腰撞向了他们，小轿车像是一张不禁蹂躏的白纸，被揉得发皱认不出原来的模样，突如其来的惨烈车祸让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瞩目，他们纷纷议论着这惨事。

    直到警察来了，从变形的车厢里抬出了两个人，一个盖上白布，一个放上担架，送往医院。

    围观的人才陆续散去，街上还有讨论的声音：“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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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疯了。（顶锅盖跑.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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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嚣重在半路上出了意外的消息，在不久后传到了陆家。

    陆家各人的表情像是微缩的众生相，梅盈听闻噩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徐姐等佣人过去搀扶，乱成了一团。

    顾曼锦的脸色煞白，同样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双腿一软，要不是陆嚣诚站在一旁，眼明手快暗暗撑在她的后腰扶了一把，她恐怕已经站不住，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暴露在了陆将于的眼底。

    陆将于端坐在客厅沙发的中央，像是入定了一般，泰山崩于前也表情丝毫没有半点波澜。

    陆嚣文站在一侧，细节地发掘了陆将于竭力隐藏却还是颤抖的双唇。虎毒尚不食子，为了守住他的商业帝国，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这样牺牲，陆嚣文难得对陆嚣重生了几分同情，可过后，却又是无情的嘲笑。

    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丢了，值得么。

    可惜，这个问题陆嚣重是永远给不了自己答案了。

    陆嚣心抱着自己的亲妈蒋姗姗哭得是梨花带雨，虽然陆嚣重和她不是同一个母亲所出，可陆嚣重从小就很疼她，如今他遭此厄难，陆嚣心是真心觉得难过，哭得不行了，气都快要喘不上。

    蒋姗姗搂着陆嚣心，柔声安慰着，她的视线淡淡巡过了厅里的所有人，本是想要偷偷打量，却不料和梁静儿的目光不期而遇，撞了个正着，两人对陆嚣重的意外都没有感到太多的难过，各自是心怀鬼胎。

    蒋姗姗就陆嚣心一个女儿，本来就不如其他房得势。

    如今陆嚣重出了意外，大房的梅盈人老色衰，又中年丧子，算是彻底完了。

    二房的凌湘兰如今虽然是被软禁着，看似全然没了威胁，但一旦陆将于要捧着陆嚣诚上位，她很有可能借着势力又再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不容忽视。

    但现如今，对她威胁最大的恐怕就是三房的梁静儿，陆嚣文可不是省油的灯，有两个出色优秀的哥哥在前，多少会让陆将于忽视了他的能力，如今少去了一个遮挡他的存在，陆嚣文又怎么会放过这个上位的机会。

    她们母女两是没有什么竞争的能力，只能盼着，蚌鹤相争，渔人得利。

    “父亲，不如让我去医院看一眼吧。”陆嚣诚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了顾曼锦，她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双眸无神，似乎还没有从那沉重的打击中缓过来，只可惜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给予她任何的安慰，他能做的也只是代替她去医院跑一趟。

    “去吧。”陆将于的声音像是疲惫极了，沧桑的应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

    “我去医院看一眼，你先别太难过。”出门前，陆嚣诚贴近了顾曼锦的身后，在她的耳旁压低了声音安慰道。

    顾曼锦像是没了灵魂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低下了头，不让人看到她此时的脸，豆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她这一生，有过许多后悔的时刻，她曾后悔过不应该跟陆嚣重纠缠在一起；她曾后悔过没有决绝地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曾后悔过自己恨得太轻率。

    但如今，她最后悔的却是那夜没有好好对他说一句，她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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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嚣重因为车祸而不幸去世的消息因为被报社刊登了，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海，陆家低调的办了丧礼，然后下葬，一切都进行得快得像只是死了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一样。

    顾曼锦甚至连陆嚣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她问了那天唯一去医院看了遗体的陆嚣诚，得到的只有他那根本无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