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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要去摸旁边的长/枪,却被一道忽然响起的声音制止了:“别动,罗家枪见血封喉,杀人无算,不详。”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他猛地回头,见廊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 林霖。 一年多的思念,一年多的担忧,几个月来的心如汤沸,各种纷繁复杂的压力,在见到这个人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陈习与猛地冲过去,在几乎要撞进林霖怀里时硬生生顿住脚,强迫自己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道:“润之兄。” 林霖面色很苍白,站得久了有些摇晃,他扶着柱子缓缓坐在廊下的椅子上,微笑道:“你怎么来了。我听他们说你来定州,还不信,今天不知怎么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忍不住出来走走,竟然真的见到你。攸行,你这段日子可好?” 很不好。 陈习与微笑:“我自然好得很,倒是听说润之兄受了伤,甚是担忧,不过现在看到兄言笑如常,便放下心了。” 林霖笑:“我没什么事,只是不小心被刺了一刀,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养这几个月也差不多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回京啦。” 陈习与的心揪了起来:“伤在哪里?” “没事,你别担心。”林霖笑道,“你大老远来定州,路上定是辛苦的很,黑瘦了许多,人却更精神,果然居移气,养移体,官大了人也不一样,我都快认不出你啦。” 他说了这几句话,似乎便有些坚持不住,嘴唇发白,人也有些发软。陈习与看出不对,抢上一步扶住林霖:“别逞能,你这伤分明还没好,我扶你回房。你住哪里?” 林霖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眼睛却一直看着陈习与扶着他的手,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陈习与身上的温度。 这样近。 他近乎贪婪地汲取这一丝丝温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陈习与更是担忧,用力要将林霖架起来:“润之兄,你这样不行,快告诉我你的房间在哪里。” 他手无缚鸡之力,是标准文弱书生,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林霖扶起来,正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手上一轻,林霖已被另外一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罗开。 罗开很有技巧地压制住林霖所有的反抗,却又小心地不触碰他任何伤口,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别闹,惹人疑心。” 林霖铁青着脸,僵硬着被罗开轻轻松松抱进卧室,陈习与一路跟着,等罗开将林霖放在床上,不顾林霖的反对,解开衣服检查伤口,换药,他依旧只能立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 伤口好多。 左肩右臂箭伤,左手小臂被长矛洞穿,小腹刀伤,大腿刀伤,后背更是被不晓得什么东西砸到,一大片伤口现在还没完全长好,留下狰狞的伤疤。 罗开换一处药,介绍一处伤口来历,就如同医馆的师父带徒弟,连致伤原因,伤口深浅,流血几何,目前恢复情况等等一一说了,陈习与听得心如刀割,几乎垂下泪来。 林霖几次出言制止,却毫无作用,只得把脸转向内侧,任罗开摆布。 忽然,他放在床上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握住,很轻:“润之兄……” 这声音带着哽咽。 林霖瞬间心头火热,遽然转回头,正对上陈习与含泪的双眼:“润之兄,你怎么,怎么伤成这样。小弟竟然现在才知道……小弟实在后悔,万分后悔,当初劝润之兄来定州。小弟,小弟恨不得以身相代……” 林霖心跳如鼓,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猛地握住陈习与的双手:“攸行……” 罗开已一把按住他肩头:“别动,伤口会扯开。”他撇了一眼陈习与,“攸行兄且先放手,阿霖现在激动不得,他内伤比外伤更重,别激他。” 陈习与讷讷地要放开手,却被林霖死死握住。 “师兄,让我,让我和攸行说几句话。”他竟难得放软了口气和罗开说话,“就一会。” 罗开心中苦涩,为了陈习与,林霖竟然破例开口叫他师兄。对上林霖恳求的双眼,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他默不作声地替林霖重新包扎好伤口,穿上衣服,淡淡道:“好。”转身而出。 等罗开轻轻关上门,林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攸行,你……竟这样担心我么……” 陈习与点头,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抚摸林霖肩头的伤口:“见你受伤,我心中……疼得厉害,我……” 我恨不得死了,换你周全。 “……我心中有愧。要不是小弟力劝润之兄从军,兄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只是……只是有愧么?”林霖不死心。 陈习与猛地转头,不敢看他眼睛:“自然只是有愧,还能有什么?” “假的。”林霖道,“你连骗人都不会。”他握住陈习与的手,声音很低很低犹如耳语,“攸行,如果是旁人,也因你的鼓励从军,受伤,你也会丢下京里的差事不做,千里迢迢赶来看他么。” “攸行,看着我。”林霖的声音非常轻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和我说,你只是心中有愧。” “我……”陈习与只觉得自己被林霖握住的手烫得都要化了,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喘不过气来,“我……” 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轻轻转过去,对上林霖的双眼。 只是这样的接触,他整个人已经晕了,浑身发软几乎坐不住。 “攸行,你……”林霖的声音中有试探,也有狂喜,“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不,不是。”陈习与试图否认,却在林霖的目光注视下渐渐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我……我不知道……” 林霖的手轻轻回拉,将软的已毫无力气的陈习与拉近,抬起他的下颌:“攸行,你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心里有我?” “我……”托在下巴底下的手指烫的厉害,陈习与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眼前全是林霖略显苍白干裂的嘴唇,“我……我是男子,我……我不能……会……会影响你的前途和名声,我不能……” “如果,我说,我完全不在意什么劳什子前途和名声,我在乎的只是你,你还会说不能么?你会因为你的仕途,和我说不能么?” 我在乎的只是你。 在乎的只是你。 在乎的,只是你。 陈习与的呼吸都破碎了:“我……如果……我,仕途,不,我不在乎,我……”他不由自主被林霖的双唇吸引过去,越来越靠近,就如同一只小兽,遵循本能的吸引,一点一点靠近,终于,将颤抖的嘴唇贴了上去。 一触即分,却有如惊涛骇浪,让他再也无力自持。梦中的旖旎和此时重合,一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坚守,他如梦幻般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