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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胳膊、后背、小腹、腿,一下又一下。 她想呼救,却又被捂住嘴巴,呛人的烟味和劣质的香水味扑鼻而来,眼泪瞬间被刺激出来。 寒冷的冬夜,肮脏的巷子,不堪的施暴者。 云泥在拳脚的缝隙之间看见夜空闪烁的星星,遥远而不可及。 摁住的胳膊被松开,她因为疼痛身体缓缓蜷缩到一起,耳边的笑声和辱骂声逐渐变得缥缈。 …… “你们在干什么!?”远处有急促地脚步声靠近,男生停下来,“我已经报警了,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艹!” “走!快走!” “你给我等着!” 几个女生推搡着从另一边跑走,云泥松开护在脑袋上的胳膊,呼吸变得微弱,头发黏在红肿的脸侧,嘴角破开,口腔里溢满了血腥味。 手机被丢到很远的地方。 书包的拉链敞开,里面的书本和卷子被撕得粉碎,零落在污水里。 男生捡起书包和手机,走到云泥面前蹲下来,用她的手机拨通了110,动作有些粗鲁地把电话凑到她耳边,“自己说。” 云泥抬眸看他,他飞快地转过头。 她不再多想,伸手握住手机,食指指甲断开,血水混着泥水黏在手上和指缝间。她扶着墙坐起来,语气虚弱:“喂,我要报警。” …… “那个男生你认识吗?”警车里,坐在前排的民警听完云泥的叙述,回头问了一句。 “不认识。”云泥想起什么:“在这之前,我收到过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让我最近注意一点,有人要找我麻烦。” “谁给你的?” “一个男生,撞到我之后塞在我手套里,我没有看清他的脸。” 说话间,警车已经开到附近的医院门口,云泥在女警的陪同下去了急诊大厅挂号。 云连飞在外地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民警只好先通知了她的班主任刘毅海。 事情一直处理到后半夜。 云泥暂时留院观察,刘毅海跟着民警回派出所了解情况,留下妻子杨芸在医院照顾她。 杨芸进了病房,见她没睡,劝慰道:“现在没事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你爸爸就回来了。” “嗯。”云泥额头贴着药,胳膊上吊着绷带,脸又红又肿,没有一点睡意。 一直到快天亮,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会。 可睡着了也不安稳,梦里她又回到那条肮脏黑暗的巷子,呼救无门,无数双拳脚落下来。 疼痛和恐惧在梦里不断放大,她猛然惊醒,眼前是一片晃眼的白,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已经是第二天了。 四人间的病房,电视机开着,小孩趴在床边玩手机,老人躺在床上,走廊外不时有说话声和走动的脚步声传进来。 云泥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昨天没注意,屏幕都摔碎了一角,上面还沾着污渍,印在10:31的那个1 上。 又闭上眼睛缓了会,云泥起身去外面透气,正好碰到刚从水房打水回来的云连飞。 她扶着墙边的扶手,哑声道:“爸。” 云连飞眼眶倏地就红了,拖着并不利索的腿脚,走过来扶着她,“饿不饿,你们刘老师早上送了粥,我拿去给你热一热,你吃一点?” “好。”云泥重新回到病床上躺着,看着云连飞忙前忙后,直到吃上热乎乎的粥,她才问:“你早上什么时候到的?” “九点多。”云连飞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云泥低头吃了两口粥,手捏着勺子摩挲,抬起头说:“爸,对不起啊,我给你惹麻烦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做错了事,惹麻烦的是那些动手打你的人,你放心,爸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云泥心里一酸,点点头没说话。 …… 三中的学生被校外人员打到住进医院的事情很快就在学校传开了,蒋予一早到学校就听了这事。 抓着曾扬扬的胳膊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李清潭最近没来学校,他桌面是空的,曾扬扬先是趴在桌上说,然后又坐下来。 “……反正就是高三那边有个学生昨天晚上被打了,警察都来了,闹得还挺大。” 蒋予多问了句:“知道被打的是谁吗?” “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女生。”曾扬扬整个早读都坐在李清潭的位置上,校群里一直在聊这件事。 下了早读。 蒋予看了眼群,齐刷刷都是消息,他随便翻了翻,看见其中一条。 -高三二班的,叫云什么,他们班主任昨天晚上就去医院了,今天都没来学校。 “我靠?!”他惊得一旁睡觉的曾扬扬都被吓醒了。 “怎么了?” 蒋予起身往外跑,头也不回地说:“我去一趟高三那边,老师点名你就说我去厕所了,马上就回来了。” 蒋予确定了被打的人是云泥之后,立马给李清潭发了消息。 同一时刻的北京。 李清潭因为要在爷爷生病的情况下,仍然要赶回庐城的决定,被李钟远训斥了一顿。 “你爷爷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是他老人家要我把你接回来的,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回去?你回去干什么?有什么事情非要你现在赶回去?!你有没有一点孝心?啊?” 李清潭对于父亲的怒吼像是已经麻木了,他很平静地重复道:“只是一天的时间,我想爷爷应该不会计较。” “你——!”李钟远气急,抬手扶着胸口,李明月冲过来扶着他,对李清潭使了个眼色:“你先回去吧,都在这里守了一夜了。” 李清潭沉默着走出病房。 过了一会,李明月从里出来,“去吧,忠叔在楼下等你,他会送你去机场,不要耽搁太久,早点回来。” “谢谢姐。” “别客气了,快去吧。” “嗯。” …… 云泥醒了之后,派出所的民警下午又来医院了解情况,走之前还叮嘱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那些人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要是想起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 云泥:“好,麻烦了。” “不用客气,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民警走了出去,房间安静下来。 云泥暂时还不能出院,上午方淼送了几本复习教材过来,走的时候眼泪汪汪的。 她摇头失笑,又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皱着眉轻嘶了声,伸手随便拿了本教材摊在面前。 暮色来袭,其他床病人下来开了灯,病房亮堂堂的。 云泥的床位靠近窗户,对面是门诊部大楼,再远一点的地方是才开业不久的商场。 她把窗户开了道小缝,新鲜的空气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