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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一并恨到骨子里。 女孩面无表情的这几句话,将男人的心千刀万剐,原来真正的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我这就走。”他的声音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想来已经惊扰了,“抱歉。” 男人走到很匆忙,脚下的石子崩得他微微一个趔趄,从来都是稳重淡定的人,突然这般狼狈,为着她的话,为着伤了的心。 黎牧不知道后山的匆匆一别,是当年的最后一面。 如果知道,他一定厚着脸皮抱她,随她拳打脚踢都无妨,多留一秒是一秒。 知道她离开的消息很早,知道她去了哪里却实实在在隔了一周。 这一周的揪心和崩溃,只有他自己知道。 后来飞过去看了,只是远远一眼,突然就满足了。她好,就好。 陆禾曾问过他,那么喜欢,干嘛要放手。 他悲凉地笑了笑,谁说我放手了,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我只是不敢牵。 他怕啊,若是执意牵了,那个决绝的小姑娘会把整条胳膊给卸了。 她父亲曾经说过,她的眼里容不下沙子,说得没错,也不全对。 她为着自己,其实已经妥协过一回了,只是意外来得比现实更快,他没有珍惜,慢了一步,满盘皆输,再无余地。 半年后,哈佛大学。 陈澜出差整好经过这里,顺道来拜访旧时好友和恩师,也看看独自求学的她过得好不好。 忍冬跟着陈澜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少了初见时的悲痛,多了一份隐忍的淡漠。 “学校生活还习惯吗?”很兄长的开场白。 “都很好。”她轻轻回答,辨不出情绪,开心与否,亦或伤心与否。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跟在你身边的人都是精心选的,平时不会打扰你,也不要觉得拘束。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身边有人看着也能让家里的人安心。”陈澜解释着自己的安排,希望她能理解。 那句“家里人”让女孩微微鼻酸,她浅浅笑着说道:“谢谢你,陈澜哥,还有陈叔叔,叔公,谢谢你们。” 这一场祸事,唯一的安慰,大约就是他们不差份的关怀,家人般的关怀。 “傻话,客气什么。”陈澜看着她,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他今次来,还有着重要的事要转述,说出来或许又重揭伤疤,却也需要她来做决定。 “你父亲的拆迁赔款下来了,还有当初的……补偿。这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所以我特意来问你。” 女孩眼里闪过冷冽的寒意,“我不要他们的钱。”她说的肯定又决绝,一丝犹豫都没有。 怎么,以为用钱就能弥补那场噩梦般的意外吗,不可能!多少钱都换不回父亲的生命,她不会给他们心安理得的机会。绝不。 陈澜看着女孩的倔强,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拆迁同意书,你父亲最后签了字。” “不可能!”忍冬自然是不信。如果签了字,父亲怎么会无故丧命。 陈澜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静静讲述着来龙去脉。 她有权知道这一切,虽然时过境迁,到底也也该说明一二。 ----------------------------- 其实每个人都很好,也都很无奈,只是生活哪有一帆风顺的。 想到<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里面有一句话特别好。 生而为人,不必抱歉。 那场事故 小雨霏霏的那日下午,女孩在心爱的人怀里哭诉着过往,黎牧说会想办法,确实也想了。 连夜赶出了另一个方案,将西边的一块闲置空地打造出商业王国,投资稳健,实施难度低,只是回报周期长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 黎牧将这个方案拿给父亲看,没有任何底气,却不得不试。 从儿子进门的那一刻起,黎父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黎牧,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份报告被重重拍在桌上,这是第一次,父亲对他说了如此重的话,或许说责备和不满更加贴切。 他所谓的办法连父亲都说服不了,更何况董事会那群吃人的股东。 那一夜在办公室坐到天明,像是等待凌迟处决的人,想不出更好的良策。 最后的结果是,他被勒令退出这个项目。 负责接管这个项目的黄总出了名的小动作多,不干不净,仗着头上有老股东撑腰,许多事情为所欲为,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许久。 这回如此重要的项目落入手中,自然是打算大干一番,博个头彩。你堂堂黎大少爷几个月都办不成的事情,到自己手上办得漂漂亮亮,也好杀杀你们黎家这些年的意气风发。 原先被拦着的那些不堪手段都被拎上台面,黎牧气恼,这有损集团声誉,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再者,对待那些年迈的老人,何至于出此下策。 重型机械用车阵仗颇大地停到夏家草堂的铺面前,街坊邻居前前后后都出来围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硬闯着挤进胡同口,夏家院里整排土灰矮墙应声而落,压垮了靠墙而植的忍冬花丛。 夏父看到这阵仗,显然是动气了,一贯和蔼宽厚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你们这是做什么。”声线低且沉,不怒自威。 为首的人混混模样,痞气十足地打折马虎眼,“你们不肯搬,我们就来帮帮你们。” “叫你们负责人出来。我有话和他谈。” “负责人你是见不到咯,这房子也是非拆不可了,再给你三天时间。”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真是胆大妄为。” 街道主任匆匆赶到,连连说和,好容易两边都劝消气了。 本来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叫他们这些顽固不化的老人看看,真要拆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重型挖掘机轰隆隆地退出去,碾碎了青石板路,连着周围的房子都咯吱作响,瑟瑟发抖。 夏家的屋企是祖宅,一代传一代到如今,陈年老旧经不起一点折腾,重机进出这一趟,老木头吱呀呀地不稳。沉重的断裂声冲破了围观者的议论声,夏父心里一凉,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屋里,直奔堂中,将爱妻的照片紧紧握在手中,等再想跑出来时,撑着整座房子的主梁坍塌落下。连锁反应下,三层楼高的房屋毁了大半,只有一个小角落稍稍看得出原来的层高,其余的,惨不忍睹。 顷刻间,一片废墟。 意外发生的太快,拦都拦不住。 谁都不懂夏父为什么要跑回屋送死,施救人员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不知道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什么,双眼迷离,头上破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