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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了她,老太太几个回合下来这才听出个大概,她戴着助听器,吓唬香香,“你不让你妈出了这口气,这辈子你都别想有下文……” 顾湘狐疑地看着外婆。 老太太戳囡囡的额头,“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呢,已经泼出去一大半了!” “外婆,我是怕我妈又说难听的话。” “能有多难听!”外婆有句俗话,哭不死个孩子,吊不死个茄子。 孩子怎么哭闹都不必多紧张,他哭累了自会停; 那茄子挂在藤上,沉甸甸地,也不必焦心思,掉下来自然是它熟落了。 “小赵这点软苦都舍不得吃,更别指望你妈能同意。”外婆说,当初你妈和你爸,我们也不同意,顾家连个长辈都没有,她做母亲地还要多反对,最后他们有了你…… 偏生没个好结果。 轮到自己的女儿,又摊上个离婚的男人。 哎,世事都能从错处里反省出对来,人就好活多了! 怕就怕,错里来依旧错里去。这才是你妈最不肯的道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逃不过,“指不定若干年以后,你们俩比他们还严苛!” 外婆突然拄着手杖出去,原本下午说好送老太太回去的,快清明了,唐文静兄嫂打了几发电话说这头要办家族宴,说什么也得老太太回来帮忙定定军心。 这一闹,天都黑了。老太太还是坚持回去,唐文静不肯,说太晚了,明朝送你。 老母亲不依,“我听了半天的经,头都疼了,我就要回去,你不送我,我自己走,”说罢就要回头拿自己的体己匣子。 那头,顾文远殷勤,说我送您,您可慢点,别跌跤。 老太太不肯,不肯这前姑爷送,四下一打量,目光落到赵孟成身上,“小赵,你送我罢!” 唐文静第一个不依,“你让一个外人送算怎么回事啊!” 外婆老糊涂般地顽固,“他不是香香男朋友嘛,成不了姑爷,也还是男朋友,我差遣一回不过分吧!” 说着,拄着手杖,颤巍巍地来问赵孟成,“你愿意送我老婆子嘛?” 52. 052. 天花板 赵孟成起身朝外婆说话, “我送您是没问题,不巧的是,我今天没有开车子……” “不要紧, 开香香的。” 老太太似乎打定主意要赵孟成送, 唐文静气得反复吞同一口气, 质问老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老母亲都八十三了, 就是没功劳也有苦劳, 这么大年纪了, 重孙都进了的人, 家里也没人敢和她叫板, 唯独老幺闺女,她反问幺女,“做什么?给你泼泼冷水, 叫你醒醒神!” 别到时候,没事也闹出事了。你现在在气头上, 越说越离谱,你怕到时候人家看香香的笑话, 这个大晚上高一声低一声就不怕人家听见? “我是你,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还肯他上门?别说你家里有钱有势, 就是天皇老子,我不肯就是不肯!”外婆说着望一眼赵孟成,回头再数落闺女, “说到底,你还是心软,怕逼急了香香干出什么傻事来,你有个这个念头最好。这年头这些事情不新鲜的, 那上学的孩子功课给逼急了还有跳楼的呢,更何况感情,姑娘和你顶真几句也别往心里去,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们不是照样不听我的。” 这儿女啊,向来是债,眼不闭上,永远还不上。 外婆说,今日到此为止,说也说不出个真章来。 钻牛角尖的事,糊涂人才会一味坚持。 先前送顾湘回来的时候,她的车钥匙就还在赵孟成身上,临走前,他知会她,我回头再把车子开回来,你明天上班好开,“脸,再拿冰敷一下……” 他怕她急脾气,留在这里又和她母亲起冲突,但是这里他才是外人,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赵孟成很难说话,近了狎昵,远了又怕顾湘不明白他的意思,“有话好好说……” 外婆看穿他的心思,“你别担心她了,她在自己家,虎毒不食子,当真被吃了,我们反正都走了,你别怕,我给你去担保!” 顾湘委屈又好笑,先破功了,“外婆你怕不是来搞笑的!” “我是被你们娘俩气得,气得一刻钟都不想待,回家!”老太太手上有个桃木匣子,连顾文远都知道那是老太太的体己,说白了就是家当!走哪带哪的,赵孟成不知情,体恤老太太,要帮着她拿,被老太太一把扒拉掉,“这个还和你没关系,我自己拿,这里面也没你的份,有也是你跟着香香后面沾光。” 他们说笑着一道往外走,唐文静气得径直回房,顾湘留在原地一时无措。 * 从楼上下来,顾文远这才跟解了禁一般地活跃起来,他拍老太太马屁,说这个家还得您来坐阵。 从前,老母亲是有过他们复婚的念头的,今日这一闹,老太太彻底死心了,死心这个前姑爷,丈夫不像丈夫,父亲不像父亲。 站在春夜微雨里,老太太叫顾文远以后没事别轻易登门了,“你们能合早就合了,香香今日虽说莽撞,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拿得起也要放得下,你当初就不算拿得起,今日又放不下。” 老岳母怪罪顾文远,今日这个局面,你做父亲的什么时候有过威严在哪里。寻常人家,闺女面对这种事情,哪里还要一个妇道母亲全程参与的,说白了,你自己也知道没权利主张。 那就散了,各过各的。“我女儿命中无福,无福享受你的荣华。” 你杵在她跟前多一日,她就多一日地不相信香香能过得好。 顾文远终究没跟上来,赵孟成把老太太搀扶上车时,他全程无话,老太太叹一口气,“叫你看笑话了。” “家务事从来没有笑不笑一说,每家都有。” 外婆等他再绕上车,朝他说,“我昨天第一眼会你,就知道,我们香香有苦头吃。” 赵孟成系安全带的手顿在那里,再听外婆道,“年轻人的气度在那,成不成,都会叫我们香香难舍难分。” 果不其然,才一天,就闹出这么多事。 赵孟成闻言,惭愧不语。 “你也许会认为我叫你出来,是在偏帮你?” 驾车的人摇摇头,“但我明白,您在给我台阶下。” 嗯,是个灵巧人。外婆再夸他,举手投足、谈吐里都看得出是个很稳重的人,就这份稳重也足够与香香互补,“她是由她妈妈带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