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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之人,就算阵成之后戚临一样也会落到那人的手里,而那个时候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在黄土之下安静地接受这一切……” 黑气凑到他的眼前,像是有一双眼睛在同他对视一般。钟情抬手搅乱了那团黑气,但在它分散不久后,又在另一个地方聚了起来。 “就算你成功找到了幕后之人,强行停下了那个法阵,你又该如何去解释这一切,你能保证戚临不会有半点怨恨?” 钟情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一点话来。 他想说自己补下那个阵法确实是一时冲动,但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后悔。他想要护着戚临的心是真的,即使日后戚临苏醒之时会恼怒会怨恨,但至少他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妖物的性情你不会不知,戚临的性情你也了解得很。”心魔顿了顿,凑到了他的耳旁,像是贴近了他的颈窝,用极其亲昵的当时低声说道,“你说,你除了这张脸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若不是这一张脸,戚临当真会喜欢像你这样无能的懦夫吗?百年之后,都不用你说,他都能把你忘了去。” “若是换作我,就不会像你这般窝囊。” 钟情抬了头,正好对上了柜上的那面铜镜。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模糊的脸,旁边的一团黑气一直萦绕着不肯离去。 恍惚间,他像是又看见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肩上,宛如双生。 “你瞧,像不像?” 第74章 “乙亥年,你第一次下山除妖……” 铜镜中变了一个景象,钟情的面容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数丈长的蟒蛇妖。他通身云状斑纹,鳞片又黑又亮,蛇腹位于一片废墟之上,压塌了数座房屋。 钟情与几个师兄弟纷纷结阵以待,手上的长剑在日光下莹莹发亮。 “你们擒住蛇妖后,被他蒙蔽,认为他有心悔改,执意要把他带回剑宗……归途之中,看守蛇妖的小师弟偷了懒,叫它脱困而出……” 蟒蛇尾在泥地上拉出又粗又长的一条痕迹,屋内的人被他压在尾下,只得发出奄奄一息的呼救声。他张口吐信,因着先前生吞逃脱时生吞数人的缘故,浓重的血腥味在他口里挥之不去。 钟情是一众弟子中入宗最早的,自然也应该由他担起责任。他抬手挽过一个剑花,回手就是一剑的起手势。身后的弟子齐齐出剑,剑光直破长空,剑芒大盛,剑阵已开。剑网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剑身钉入蛇尾,将他牢牢地定在地上,叫他无法挣脱。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放过他。”心魔说着,抬手在钟情眼前轻轻一挥,眼前画面悉数消散,瞬间回到了他们捕获蛇妖的那一刻。 钟情看见自己拨开一种师弟走上前去,将所有的劝阻呼唤抛到脑后,他提着青霜,毫不犹豫地捅进化为原形的蟒蛇妖的七寸,血光映在他的眼中,把那双眸子衬出了一点癫狂之色。利刃沿着他的皮肉划下,坚硬的鳞甲在神兵面前不堪一击,钟情划破蟒蛇的腹部,掏出了他体内的妖丹。 “换做是我,从一开始就会拨了他的皮,碎了他的丹。” “剑宗教我们心怀仁义,但在我看来这不过都是妇人之仁!妖物最擅欺骗,对他们仁慈……真是笑话。”镜中的钟情转过头去,不屑地对身后的师弟们说道。 鲜血从他的手里滴落,将身上的那件白袍染得通红。蛇血溅落在他的脸上,钟情随意地抬手一抹,血迹扩散得更大。他挑着眼角,叫那双眼不再似往日那般沉静温和,反而多了点轻佻与诡异的味道。钟情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仿佛也闻到了蛇血的味道,腥臭无比,熏得他胃中翻涌。 画面飞逝远去,钟情想要垂目不愿再看,但不知怎么地,整个人都像是被钉在了当场,无法挪开半分的视线。 他与戚临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小贩的叫卖声、人潮的谈论声皆络绎不绝。钟情抬眼便是戚临的侧脸,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对方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三月的春风荡过他的发,钟情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帮他撩开,但下一秒戚临就转过头去,让他只得堪堪勾到他的衣角。 他们走进了一座酒楼,在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原先人声鼎沸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才陆续传出了零零碎碎的声音。 最初的时候,钟情也只能听到一点,他们似是压低了声音在后面谈论着戚临和他,隐隐地有几个模糊的字眼窜进了他的耳中。 但后来,突然有人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指着他们就大声喊道:“有什么不好说的!狗屁的无暇剑,还不是和魔修搅在一块,丢光了剑宗的脸!” 坐在他旁边的修士扯了扯他的衣角,向钟情他们这边瞥过一眼,嘲讽地说:“你又不是断袖,哪懂得断袖之好呢……依我看啊,无暇剑这是被魔修伺候地爽了,食髓知味啊。” 戚临道:“要我过去让他们闭嘴吗?” 钟情摇了摇头。 “那我伺候得你爽吗?” 钟情撩起眼皮看他,半晌后又撇开了目光。 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折磨得他心烦意乱。 “要我说啊,剑宗就应该学着人家,治他个叛门的罪名,剖去金丹……” “世间尽是些宵小之辈,戚临不愿让他们闭嘴,你也不愿意让他们闭嘴,结果他们变倍加利,什么污言秽语都能往外吐。” 心魔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早在许多年前,你初展头角的时候,这些人又是如何在下面吹得天花乱坠,把你捧上天的?” 镜中的钟情站起了身,目光冷冷地看向说话的人。镜外的钟情僵硬着身体,耳边的声音没个停歇。 “若我是你,可由不得他们这般诋毁。” 镜中人径直走到了他们的身侧,他甚至没有用剑,只凭一双手,就生生捅入了那修士的丹田,五指搅动着挖出了他的金丹。 “不是说要剖我的丹吗,谁还想试试?”他挑了眉,一扫在场众人。 先前说话的另一个修士没想到他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嘴里嘟喃着什么。 钟情垂眸,右手倏忽掐上他的脖颈。那人被他提了起来,双腿挣扎着蹬翻了椅子。他的喉咙发出嘶吼,钟情趁势抬手在他嘴边一划。 一截混着血水的舌头掉在了桌上。 周遭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桌椅翻倒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等渣滓,只敢背后语人是非。你光耀时,他们当你是剑宗下一任宗主,是百年难遇之才,是光风霁月的无暇剑;一旦你违了他们的想法,你就是自甘堕落,是与魔为伍的叛门弟子。可我要如何,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