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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非常的眼神,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笑意凉薄,不及眼底。 一如现在。 “宝哥儿今夜想住这儿?”太子缓缓开口,问道。 宝哥儿想到方才母妃和自己说的话,没有半分迟疑的,坚定的点了点头。 “如此,就依了宝哥儿的意思吧。” 子时过,万籁俱寂。 容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身体深处彷佛有一股热源,正自绵绵不绝的散至四肢百骸,让人浑身酸软无力,脑子也跟着有些晕呼呼了起来。 “嗯……” 细腻的呻吟声脱口而出,容喜一惊,急忙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用力之大,没一会儿,粉嫩的唇瓣上头已是泌出了一粒黄豆大小的血珠子。 方才涣散的意识因着痛楚而恢复了片刻清明。 容喜总觉有哪里不对劲,正欲起身,外头却忽然传来婢女的声音。 五、太子与小姨子(12) “姑娘可睡下了?” 容喜认出,那是姐姐身边婢女清菊的声音。 “若是还没,太子妃有事想找姑娘相谈,还请姑娘随奴婢走一遭。” 现在? 容喜放在棉被里的手悄悄握紧,想到今日下午到太子府时,两人那一番促膝长谈。 “夭夭,姐姐知道这决定对妳并不公平,可除了妳,我真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其他女人照看。” “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自私,妳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希望,妳能好好待阿宝,他是真心喜欢妳这个小姨母的。” 容欢的话言犹在耳。 容喜想到从小到大姐姐为自己做的一切,到底,还是不忍心。 于是拳头松开,她朗声应了。 容喜跟在清菊后面。 夜里的园子暗色一片,只靠着清菊手上提着的灯笼与脚下并不平坦的感觉,容喜知道,自己现在正踏在一条碎石子路上,与早上去姐姐房里的那砖石小径显然不是同一处。 容喜突然停下脚步。 清菊回头,问道。“姑娘?” 容喜看着清菊,眼里有着小心翼翼的警戒。 清菊是容欢自在容府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婢女,后来被许配给太子府的管事,两人情分十分不一般,今日容欢还特地和她说了,清菊是她现在最为依赖的左右手,但凡有什么重要的事,总是吩咐清菊去做。 因着这缘故,哪怕时间不大对,容喜也没有深思太多就和清菊走,带来的两个婢女想要跟出来,也在她看到清菊一时间有些为难的脸色时,被制止了。 姐姐总是不会害自己的。 这是容喜十分相信的事,哪怕,她做出了一个将自己摆到了最后边的决定。 容喜依然信赖姐姐。 可姐姐身边的人呢? 容喜看着清菊,后者一脸坦然,迎着她的视线,没有半分闪躲。 容喜但愿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这不是去梧桐院的路。”她道。 梧桐院是太子府中太子妃的院落所在,取自“凤栖梧桐”之意。 “是,这不是去梧桐院的路。”清菊听了她的话后愣了一下,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娘娘今晚,不是歇在梧桐院。” “不是歇在梧桐院?”容喜听了后,疑心却未消除。“那姐姐歇在哪里?” “这……”清菊迟疑,颇是为难的道。“因为太子与太孙今日都在太子府住下,所以……” 未竟之语,容喜也大抵猜的到。 她仔细看着清菊,一来判断她话中真假,二来是在观察她脸上神色。 “如果太子与太孙皆在,那姐姐为何还要在这夜半时分找我前来?” “姑娘这是不信奴婢?”清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是……不信太子妃?” 言词间,颇有几分针锋相对的味道。 “我自是信姐姐的。”容喜不受影响,淡淡一笑。“但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此时我深陷如此被动的境况。” “……啧,姑娘果然一如太子妃所言,虽看似天真憨傻,实则聪慧而通透。”清菊顿了顿。“懵懂之下,玲珑心肝。” 容喜一愣。 这是姐姐对她的评价?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戒心并未因此而消除,只是有些莫名的烦躁。 那时躺在床上的感觉,彷佛又再次卷土重来,乱了神智。 身子几不可见的一晃,她勉力定住精神。 殊不知这一点细微的反应,却清楚的落在清菊的眼中。 她敛下眼睑,忽然一叹。 “罢了,我不说清楚,怕是除不了您的怀疑。” “太子与太子妃同住一处,却未同居一床。” “如此,您可明白了?” 清菊这三句话连珠炮似的,在容喜的脑中炸了开来。 等她意识重新回笼,才发现自己已是跟在清菊的后头,来到那挂着块在黑夜中依然巍然恢弘,用着笔势凌厉,劲道十足的草书写着“鸿鹄居”匾额的宽敞大院前。 五、太子与小姨子(13) 不对。 有哪里不对劲儿。 容喜瞇起眼,看着一草一木皆用心布置,却空无一人的院落,虽然脑子此时已经十分昏沉,可她还是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姑娘,怎么了吗?”前头的清菊发现容喜再次停下脚步,回头。“太子妃正在里头等您呢。” “我……不……” “太子妃原本不欲如此晚了还去扰了姑娘您,可时近临盆,太子妃近日可说是没有好眠的一天……” 容喜脑海里闪过了今日家宴上,姐姐的脸。 哪怕盖着厚重的脂粉,依然掩不了那憔悴的病容。 心软,不过片刻的事。 “嗯……妳带我去找,找姐姐吧。” “是,姑娘请随我进来。” 容喜到底还是踏进了鸿鹄居。 夜里凉风习习,空气中除了清甜的月桂香外,依稀还和着一丝和容夫人身上干净的檀木味儿不同,是一种带点儿甜腻,且由浅至深,层层堆栈的熏香味道。 容喜觉得自己不仅脑子发晕,连带着身体也跟着窜起一阵酥麻感,若非清菊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人怕是突然瘫软在地都是有可能的。 “姑娘,小心走。” “嗯……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清菊愣了下,可容喜并未注意到。“啊,这是安神兼有安胎作用的药香,是太子妃特地找了个调香能手做的。” “唔,是吗……” 容喜觉得自己应该要离开,越快越好,哪怕不明原因,却是来自心里本能对于危险的感知。 然而,双脚却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不住跟着清菊往前走,且脚步是越走越快,急躁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