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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 这个咳嗽怎么也停不下来,咳到最后已经是撕心裂肺,顾元白手抖着弯下了腰,无力地按住了龙榻之边。 绣有龙纹的明黄色绸缎被他苍白的手揉出一个个皱褶,恍然之间,竟有种缠绵悱恻的香艳错觉。 褚卫慢慢蹙起了眉头,这才想起来这个皇帝去年才刚刚立冠,不仅如此,身体还无比病弱。 …… 真是无用。 “圣上,”如冰水落入池间的声音响起,“您还好吗?” 顾元白骤然捏紧了手中的床单。 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玉佩上精心雕刻的脉络,顾元白靠在床边,咳嗽的声音终于逐渐减弱。 咳嗽声没了,粗重的呼吸声却还在,顾元白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口气,半晌,他才颤颤巍巍地按着床面起身。 这样的身体,顾元白已经习惯了。 他费力地站起了身,明明无比狼狈,却镇定地同褚卫继续说着刚才的那番话:“不用担心会有别人知道,朕派人暗中送你回家,也会惩治擅自将你绑来的这些奴才。” 褚卫静静地看着他。 年轻皇帝的身子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不好,一番咳嗽下来,眼角已经绯红,唇如胭脂染色,像是哭过了一样。 相貌,也比他想象之中的好了太多太多。 褚卫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时下又把好男风一事引为雅事。但经受过诸多来自男子的大大小小的暗示之后,褚卫近乎厌恶一切对他有非分之想的男子。 被五花大绑的时候,他心中已经燃起了滔天杀意,知道自己被送上了龙床之后,杀意更是凶猛,即便是大逆不道被株连九族,他也要让这个昏君付出代价! 可唯独没有想到这不是皇上的主意,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长得如此貌美。 褚卫恶劣地在心中用“貌美”两个字形容皇上,以纾解先前强压在心中的怒气。 如此貌美的小皇帝,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嫌恶,那应当也不喜欢男人吧? 他的这番想法若是被顾元白知道,只怕顾元白会无语极了,褚卫这明显已经是恐同了。 原书里的人一个直男,一个恐同,到底最后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褚卫生的美,却并未是男生女相的美,他的美是将俊字发挥到了极限,如明月皎皎,晴朗高风,眉目间的英气不少,更是身形修长矫健,犹如一匹蓄力的猎豹。 如果让顾元白选,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身体,俊朗、健康,相比于褚卫,他如今的样貌反而缺失了些许的英武之气。 褚卫沉默不出声,顾元白以为他心中还是膈应,叹了口气,随意坐在了床侧,“若是朕没记错,你父亲应是礼部郎中吧?” 这幅闲聊的架势,由圣上做出来,会让被闲聊的人无比的受宠若惊。 褚卫被人松了绑,恭恭敬敬从床上下来同圣上行礼,“圣上记得是。” 顾元白不着痕迹地打量他,挥一挥袖,让人送来椅子,自己也披上了外衣,坐在了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桌旁。 “你父亲曾给朕写过折子,讲述过治理黄河水患的道理,”圣上带笑道,“朕还将其中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虽有些缺憾,但不失为良计。但那时朕大权旁落,却是无法即刻实行了。” 褚卫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他的父亲对治理水患一道上了解颇深,那一道奏折他也看过,大言不惭的说,他父亲的这篇奏折在他看来已是世间最为精妙的办法,而这位从未出过宫门的圣上,现在却说这道奏折还有些缺憾? 未来的能臣低下头,沉声请教:“还请圣上赐教。” 顾元白也不客气,他只是略微翻找一下,就从层层奏折中找出了褚卫父亲的那道奏折,褚卫瞧见此,面上稍缓,至少这皇帝是真的在意了。 “黄河水患自古是历朝历代头疼的问题,褚卿言明三点,一是水患前的预防,二是水患中的抢救,三是水患后的赈灾,”顾元白手指随着奏折上的字句移动,褚卫不自觉朝着他指尖所指的地方看去,“唐太宗设置义仓及常平仓以备凶年,他开了个好头,唐朝兴修水利,西汉‘贾让三策’想必你父已熟读,一是改道,二是分流,三是增高加厚原有堤防……” 皇上不急不缓,一点一滴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兴致来了,便拿起毛笔画下黄河弯道,水流湍急,却在他的笔下乖顺平静。 侃侃而谈,含带笑意。 褚卫几乎是愣住了,他没想到皇上会有这样的一面,聪明的大脑能让他很轻易就理解了皇上了意思,正是因为理解,才会觉得惊讶。 圣上说完之后才觉得手脚冰凉,他的鼻头泛着可怜的红,让人送上手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瞧着正细细思索的褚卫,嘴角的促狭一闪而过,缓步踱步,忽而开口道:“褚卫,你可知朕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大恒吗?” 朕要开大忽悠人才了! * 褚卫裹着寒风在深夜回到了家中,他沉默不语地拒绝了家中人的关切,独自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他在书房中枯坐了整整一夜,待天边微凉,鸟啼声透过窗口传来时,他才知晓原来天已经亮了。 褚卫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清早的气息冷冽清新,发胀的头脑也瞬间平息下来。 圣上心有丘壑。 他坐了一晚,得出了这个结论。 并非他以为的那般弱小无用,不,圣上或许弱小,或许掌控不了兵权甚至掌控不了内廷,但在那具病弱单薄的身体里面,藏着一个野心勃勃的明君雏形。 褚卫脑海里忽的闪过昨晚圣上弯着腰咳嗽的画面。 细白的手指掐着绸缎料子的床铺,手指要埋在被褥之间。 咳得眼中有了水,眼角透着红,唇倔强的紧抿,但却比眼尾还红。 褚卫慢慢转过身,他脚步僵硬,然后从僵硬逐渐变得坚定,一步步走向了书架。 * 褚大人一来到书房,见到的就是捧书研读的儿子。 儿子听到了他的声音,自然地放下手中的书,坦然朝他看来,“我要参加三月的会试。” 褚卫早在七年前便考中了举人,是那一届举人中的解元,时年才一十又七,才华之名引起众多关注。 但褚卫无意做官,之后的七年便再也没有继续科举,如今一夜之间,褚大人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能继续科举,无意是好事。 “好好好,”褚大人眼眶微湿,“好!” 褚卫朝着褚大人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既然要考,那状元之名舍他其谁?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罚了田福生,只是没写,后文中有一句话带过,在此解释下 第8章 举子在冬末会集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