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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薛将军气得脸红脖子粗。 薛夫人不理他们父子间的交锋,心疼地上前查看薛远的伤处,叹了口气道:“瞧你这样子,之后怎么在圣上身边上值?” “圣上不会怪罪,”薛远唇角似笑非笑,“他没准还高兴着呢。” 薛夫人未曾听见他的这句低语,“什么?” 薛远不说了,而是捂着脖子起身,大大咧咧道:“让大夫去我房中找我。”就大步离开了。 * 成宝寺和朝廷三辞三让,等第四次将寺田送到府尹那时,这些成千上百的亩地才被朝廷接收,又立刻安排人手接着成宝寺还未完成的地方进行春播和棉花试验田。 成宝寺的住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必担惊受怕。与此同时,是那些看到了成宝寺住持写的文章的其他寺庙,都在破口大骂成宝寺的不要脸。 你要捐你捐就是了,还拖累我们干什么?! 不少人都在盯着朝廷的动作,朝廷每一次退回寺田,大批大批的寺庙方丈住持都在无能狂怒,都退回来了,你拿着就走不行吗?还送!还送! 等现在终于尘埃落地,他们再怎么无能狂怒也改变不了事实。这时,在面对成宝寺时彬彬有礼的朝廷,又干了一件狠事。 他们大肆赞扬成宝寺的这番举动,并且将成宝寺住持写的文章给拿出来大肆宣扬了。 舆论组启动,顾元白看中的常玉言又自觉地在公众场合大力赞扬成宝寺住持,说这才是佛家子弟的慈悲为怀,才代表了出家人心怀天下又不在乎身外之财。 常玉言的嘴一向毒,当年都敢出十三首诗得罪权贵和权臣圣上,这会也敢为了表现给圣上看而动用一身的才华,反正听到他这些话的其他寺庙中的人都快要气死了。 捐了才算佛家子弟,不捐就不算? 大恒朝也不是没有真正爱佛、敬佛的存在,每个朝代有每个朝代的规矩,先帝崇佛那是先帝的事,到了如今,要遵守顾元白的规矩。 多大的寺庙要有多少和尚,能有多少寺田,各样的章程一个接着一个,不对着这个章程来的早晚等着出事。 对于像是这种本身就占据着道德高位的对手,最好能用舆论去逼其认输。 皇宫内,褚卫在一旁陪侍,孔奕林正在同工部侍郎禀告着播种白棉花的消息。 孔奕林有备而来,将这些种子当做进阶之梯,自然不会无知无觉的而来。他在西夏边陲第一次见到白棉花、得知白棉花的用处时,就将白棉花的特性打听得格外详细,包括土壤、湿度,和适合播种的季节。 有他在,工部摸起来不至于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因此这会,等二人禀报完了之后,工部侍郎就对着孔奕林夸赞了起来。 孔奕林这一双眼睛虽然看着有点膈应人,但这人有能力脾气好,沉稳又不抢功劳,相处久了便能让人升起欣赏之意。 “……若是真的能种起来了,那便是孔大人的大功劳,”工部侍郎笑眯眯的道,“孔大人事必躬亲,事事亲力亲为,有孔大人在,乃是百姓之福。” 孔奕林忙自谦道:“奕林不敢。” 顾元白笑着道:“两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不必如此过谦。话说回来,既然如孔卿所言,白棉花中棉絮与籽同存,那要是将籽剥离,倒有些麻烦了。朕想着,待种植成功后,在采摘之前,能不能做出一个棉花脱籽机?” 工部侍郎一愣,随即就道:“臣回去就与尚书大人商讨一番。” 顾元白微微颔首。 等这两位臣子走了之后,褚卫看着孔奕林的背影微微出神。 翰林院实在太过清闲了,原本孔奕林同他一般清闲,那时倒觉不出什么。但这几日对方却早出晚归的忙碌了起来。对方虽然没说,但脸上却挂上了微笑,这种的忙碌,让褚卫有一种自己被对方远远超出的感觉,进而产生了浓浓的不甘。 榜眼郎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而他却整日无所事事。 这样被一步步抛下的感觉,让有着傲气的褚卫觉得难受十足。 顾元白注意到了褚卫看着孔奕林的眼神,他微微一笑,翻开政务,继续处理着国务。 而在皇城之外。 风尘仆仆的褚寻大人一身疲惫,他将身份证明递给守门的士兵,纵然脸上倦色沉沉,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与他同行的十余人官员经受不住数日的劳累,已经先回府休息,准备明日再回衙门述职。 褚寻大人握了握怀中的奏折,看着守门士兵严正的神色,心中的激动让双手都在颤抖。 他不辱使命,成功回来见圣上了! 第32章 得知褚寻回来之后,顾元白高兴坏了。 褚寻风尘仆仆的走进殿中,顾元白亲自从桌后起身走出,上前扶起褚寻,言辞亲切表情温和,“褚卿辛苦了。” 两个月的辛劳和危险,全在圣上的这一句话之中化成了感动,褚寻热泪盈眶道:“臣不辱圣上所托,此奏折之中已写明此番春汛缘由。” 顾元白瞥了一眼奏折,让田福生接了下来,却并不急着翻看,而是先给褚寻赐了座赏了茶,让他好好休息一番之后,才随手翻开了奏折。 褚寻奉命去解决春汛和隐瞒不报的官员源头,主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就是春汛,果然不出顾元白所料,因为泥沙淤积,又连下数日雨水,褚寻到了黄河中下游一带时,已隐隐有决堤之险。 好在褚寻关于治水的理论并不是纸上谈兵,他立刻根据地势商讨治水方案,日夜不断的巡视和调整,最后才成功过去小汛期。 除了治水之外,那便是查人了。褚寻官职低微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动作手法很直接,而且听皇帝的命令不知道变通,顾元白让他查消息来源被谁隐瞒,他就只埋头查这个,最后因为太过直接,差点迎来了几次杀身之祸。但褚寻也不强撑,他立即就去找了本地都督,派兵将那些打算殊死一搏的地方官给抓了起来。 “都督大人压着这些官员还在路上,应当再过个两日功夫就能进京了。”褚寻道。 顾元白将折子上那些官员的名单看完了,点了点头含笑问道:“褚卿可发现这些地方官可有与京官勾结?” 褚寻愧疚道:“臣无能,并无发现。” 顾元白面色不变,他慰藉了褚寻几句,见他面容憔悴,就让他先回府休息了。 等褚寻走了之后,顾元白抚摸着这道奏折,笑意加深,然后倏地将奏折摔在了桌子上,敛了笑冷声道:“田福生,派人去请御史台中丞。” * 御史中丞知道自己被圣上召见之后,眼皮就陡然跳了一跳。 等他跪在圣上面前时,这种不详的感觉就更加浓重了。 自从齐王被抓后,他就一直不安,但等了好多日也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