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17
到他这个人。” “他们失散到如今也已四十年之久了,”顾元白叹了口气,神态平和,“哪怕她的叔祖那时不过舞勺之年,现如今也有五十岁高龄了。” 当真还活着吗? 这个机会实在太过渺茫,顾元白本就没有抱多少希望。但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治疗他的方子,那必然不止一个人知道。他最想要的不是姜女医的叔祖,而是她叔祖手中的医术。 书,有时候比人要更来得好找。 顾元白忽而皱眉,若有所思:“前些时日好像也听闻过河北一词。” “净尘寺,河北名寺僧人,”薛远突然开口道,“臣还记得清楚。那日雨落之前在院前拦住了他,这僧人口中说的话便带有河北口音。” 是了,顾元白恍然大悟,他随口一问:“那僧人看起来年岁几何?” “年龄尚轻,”薛远道,“对答却是沉稳。” 顾元白轻轻颔首,没有再问。 待到午睡时,薛远亲自上前去伺候着圣上上床歇息,轻轻扯着圣上腰间绸带,低声问着:“圣上,这姜女医又是何人?” “利州人。”顾元白回道。 薛远倏地抽掉腰带,顺滑鲜亮的外袍犹如花朵绽开一般四散,他起身弯着腰,脱去圣上肩膀处的衣裳,“圣上明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东西。” 手臂被抬起,外袍从袖口处被脱下。薛远离得近,动作缓慢,顾元白的脸时不时从他胸膛处擦过。薛远常年行军,本是个毫不留意自身的人,但他身上的味道却并不难闻,反而有种独特的、好似常年月累积攒下来的兵戈碰撞味。 一闻便是风沙、大漠,与烟火沉沉。 顾元白有些出神,直到指尖被碰了一下,“她祖上学医,医书于我有用。” 薛远神色一凝,“臣晓得了。” 内殿的宫侍都在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殿外的侍卫们背对于此站得笔直。薛远低头,恰好迎上顾元白抬起的脸,唇角相碰,又飞快相离。 这分明就是在偷情。 这样不经意的相碰,反倒是激起了痒意。唇内少了个东西,只想要对方舔一舔,再轻轻的咬上一咬。回忆中的感觉太过舒服,舒服得顾元白都想要在此刻拉着薛远的衣领,逼他低头,再强行吻上去。但如果这么做了,他岂不是就要彻底被薛远缠上了? 顾元白说了不嫖薛远,前几次的亲密可不算是他嫖的人。如今若是亲了嫖了,那可当真是要负责了。 顾元白面色不变,不想负责,“下去吧。” 薛远眸色暗敛,他摸了摸唇,胸腔又开始不老实,跳得如同几头疯了似的狼匹在乱撞。 站着不动,舍不得走。 顾元白低头整理着衣摆,瞧着他还不走,挑眉抬头。正想嘲笑他几句,但这头一抬,薛远就猛得弯身在他唇上大力吮了一口,唇上一痛,薛远已站起身大步离开。 “……”顾元白啧了一声,轻声,“有病。” 他慢悠悠地上了床,正要闭眼入睡。外头却响起了几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听不清内容的低语,寝宫的门被骤然敲响。 叩门声愈发急促不安。 顾元白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他倏地从床上撑起身,黑发在身后垂下,四散而凌乱。 “怎么?”攥紧被褥。 外头的侍卫声音发紧,“圣上,宛太妃、宛太妃……” 顾元白呼吸一沉,整个人都已僵在了床上,他听到自己问道:“宛太妃怎么了?” “宛太妃病重,生命垂危,”侍卫艰难地道,“行宫的护卫拿着腰牌,正在殿中等待。” 天地都好似静了。 顾元白明明是坐在床上,却好似是飘荡在云层之间,没有一处实实在在地落脚点。好半晌,他才道:“朕不信。” 这定然又是哪个敌人在暗中搞的小把戏。行宫被顾元白的人保护得密不透风,御医前些日子还曾来信,言明宛太妃近日里难得有了些精神,怎么可能就这么生命垂危了呢? 顾元白笑了笑,“一个把戏,真当朕会踏进去两次吗?” 他想要下床去惩治那些胆敢通报假消息的侍卫,被子一扬,双脚踩在地上时却陡然无力,头脑发晕。 顾元白猛得抓住了床架,床旁系着的平安扣被尾指勾过,掉落在地,“啪嗒”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门猛得被撞开,不过瞬息,顾元白便被薛远抱了起来。顾元白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尾指,他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太不吉利了。 “带我出去。”声音低哑。 薛远沉默地抱着顾元白走了出去,外头跪地的人正是顾元白派去保护宛太妃的人。这些人忠心耿耿,顾元白很是信任他们,但在这时看到他们,年轻而瘦弱的帝王却是眼睛一红,面色凝固。 “圣上,”行宫的护卫们脸色憔悴,眼中血丝满溢,“宛太妃她——” “朕不信,”顾元白风轻云淡地打断他们,“骗了朕一次还不够,还想要再骗朕第二次?来人,备马,朕要快马加鞭地赶往行宫。” 田福生扑通跪地,冒死进谏:“圣上,您身子受不住!” 顾元白道:“备马。” 侍卫长带着人也沉沉跪在了地上,着急,“还请圣上三思!” 他们自然拦不住顾元白,但顾元白看着跪了满地的人,血色慢慢染红了他的神情。 宛太妃病重,或许明日就会死,或许在他还未曾得到消息前就死了。只有快马加鞭,才有可能赶过去见宛太妃最后一面,为什么要拦着他? 因为他的身体吗?因为这具没有用的身体,所以连见宛太妃最后一面也无法办到吗?! 顾元白咬着牙,喉间漫上一股血腥气味,他牙齿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薛远,备马,带我去行宫。” 满殿寂静,无一人敢出声。正当顾元白以为薛远也不会出声时,薛远突然抱着顾元白转身回到内殿,找出了披风和鞋袜,抱着圣上在众人面前疾步走过,言简意赅道:“现在走。” 顾元白抱着他脖颈的手缓缓收紧,肩背颤抖。 他没看脚底下的路,只知道薛远脚步迈得快极,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然走到了马厩之中,高声道:“红云!” 烈马嘶吼几声,顾元白转身便被薛远抱到了红云背上,鞋袜被一双温热干燥的大掌穿好,厚厚的披风盖在身上,薛远翻身上马,扯过缰绳一扬。 鬃毛飞舞,冷风传来。六月明明已经春风和煦,但顾元白此时却觉得分外的冷,冷得手指僵硬,无法弯起。 宫门褪去,繁华的街市褪去,京城的城墙褪去。 薛远从身后伸出手,握住了顾元白僵硬的手指。 “我必须要去见她最后一面,”顾元白喃喃,“这面见不到,我就再也见不到她、她再也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