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人事
不省人事
黄彦等五个人盯着文泉山庄附近的监控,近三个小时才确认韩秋肃上了出城的高速,驶往竹吉县的风景区。黄彦迅速黑进竹吉县的县内交通监控,却由于风景区内监控摄像头的匮乏,只能把最终地点定位在一大片山林间。 覃沁气得差点把烟灰缸砸在他头上。他大飙脏话,妈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带走还能无声无息的?!这种深山老林里,等我找到她,她岂不是被狼都吃了一半了?! 调卫星地图出来,这片区域有多少个私人居所?凌顾宸显得冷静许多。 在调,不过不少,而且很分散。黄彦说。 多带些人,一处处搜,不要再拖了,现在就走,罗安接话,到竹吉县要一个多小时。黄彦继续查实时卫星图像,等我们到了竹吉,应该可以再缩小范围。 覃沁阴着张脸快步朝车库走去。凌顾宸和罗安各自取了两把枪,也上车。他们全副武装,十几个人开了五辆车快速朝竹吉县的山林间驶去。 凌顾宸始终想不明白祝笛澜为何会在这么奇怪的时间点去停车场并且被韩秋肃带走。之前她与廖逍在一起,可凌顾宸不想让廖逍担心,因而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监控视频里,她似乎走得急,连件大衣都没拿。竹吉的山林间恐怕都要下雪了。凌顾宸的眉头皱起来,他头一次把一点她生还的希望寄托在韩秋肃对她的感情上。 黄彦查看着卫星图像上过去五小时内出入这片区域的类似车辆。凌顾宸预感分头寻找并不明智,他不清楚在这种地方是否有埋伏。 可他只要想到祝笛澜已被带走超过六小时,就极度焦虑。最终他还是决定在得到更精确的定位前把大家分散开。 凌顾宸、覃沁和罗安三人小心翼翼搜索东边的民居,这片山林间的房屋基本以度假屋的方式出租,偶尔有人长住。 房屋间的间距十分远,这彻骨的寒意完全没有熄灭凌顾宸的愤怒和担忧。过了近一个小时,五队人马依旧一无所获。 韩秋肃的车最后消失在盘山公路62号,我发定位给你,山林间的图像很不清晰黄彦的声音在他们的耳机里响起。 继续找。覃沁说罢火速冲回车里。 五辆车汇集在这不起眼的小木屋外,十几个人小心翼翼地下车,观察着周边的情况。覃沁指挥一些人留在外围,自己拿出抢来,压低身体迅速朝木屋走去。 凌顾宸和罗安等六个人跟在他身后。覃沁和罗安互相点头示意,覃沁踹开房门,罗安前滚翻进入了黑暗的室内,确认安全以后,其他人相继入内。 罗安进入卧室,看见祝笛澜无意识地趴在行军床上。他把手指放在她的脖子上,脉搏跳动已经十分微弱。 凌顾宸进来时有些傻眼,祝笛澜微微曲着膝,侧卧在床上,她上身的衣物都被撕烂,露出大部分的肌肤。 她后背满是红肿的伤痕,先前盘着的长发散了一半,脚腕上拷着一副银色的手铐,手铐绕过床头的铁柱连在一只黑色箱子上。 凌顾宸迅速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包住了她裸露的上半身。 他轻声叫她,想看看她是否还有意识。她一动不动,凌顾宸触到她身上的肌肤,凉得像汪冰川水。 她体温太低了,时间已经太久,这样下去恐怕很糟糕。 我叫医院派直升机过来了,把她带到空旷的地方就可以。覃沁说。 等不了了,车上有没有毯子,叫他们拿过来。 祝笛澜的脉搏和呼吸声都已十分微弱。他用双手护住她的后颈和脊椎,把她轻轻揽进自己怀里,使她面朝上,保证呼吸顺畅,他掖了掖盖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覃沁把一块厚毛毯披在她腿上,她依旧没有反应。 别移动她。 蹲在黑色盒子前的罗安忽然开口。凌顾宸望过去,看见箱子里是一个塑料炸弹,多根线纠缠在一起。刚刚凌顾宸抱她的动作把那个箱子扯得轻微位移。 我操,覃沁狠狠骂道,开始仔细查看手铐,这个人渣。 你能处理吗?凌顾宸问罗安。 看上去是简易的自制款。罗安平静地回答。 车上应该有器械。邓会泽朝室外跑去。 这里不安全。哥,你出去。覃沁坚定地说。 这不是定时炸弹。凌顾宸回道。 如果能遥控呢? 那早就炸了,不会等到现在。 祝笛澜额上都是虚汗,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依旧毫无意识。她像个幽魂倚在他怀里,没有重量。 沁,你出去。如果我出事了你知道怎么做。 你疯了?!覃沁愤怒地喊,你快点给我出去躲远一点! 你们两个都出去,罗安平静的声音中止了这场争论,等我拆完,我带她出去。 凌顾宸感觉自己的大脑被血液冲击着,他没办法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等死。 车里只有一个工具箱,邓会泽回来,老虎钳没用,我试着翘开手铐应该会快点。 你们两个快点出去,不然我这边不好动手。罗安催促。 凌顾宸走出木屋时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她留在了那里,他挥拳打在木栅栏上。他气自己莫名失控的情绪,气她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他不敢去想如果今天她真的死在这里面 覃沁在车边焦急地踱步。似乎过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看见邓会泽抱着祝笛澜出来。覃沁赶紧打开车门,邓会泽把她放进后座。 你们带她去医院,我收尾。覃沁说完径直朝木屋走去。 邓会泽驾车驶向山脚下空旷的水泥地,凌顾宸在后座护着祝笛澜。因为不清楚这片水泥地的承重情况,直升机一直盘旋到与邓会泽做了确认才慢慢下降,凌顾宸快速利落地把她安置在担架上,一行人飞往瞳山医院。 他在急救室外来来回回走着,最后在椅子上坐下,心里的焦虑有增无减。谭昌过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她醒了吗? 祝小姐还没醒,但你放心,她的情况不严重。 谭昌有些意外看到他满脸懊恼的样子,他低头翻看病历记录,她全身轻微冻伤,轻度休克,好在送来得还不算太晚。我们恢复了她的体温,清洗了她的外伤。她颈部颈椎轻微扭伤,双手手腕脱臼,双膝和手肘擦伤,脸部和背部都是外伤,轻微内出血。现在带她去做CT扫描,随后就送她去病房。 凌顾宸摸了摸下巴,舒口气,知道了。 天色已经破晓,他才到她的病房里。她披散着头发,妆容被清洗干净,露出一张素净苍白的脸庞。 她的嘴角破着,已经不怎么流血,左边眉骨和颧骨各青肿了一大块,两只手腕都打了石膏,医院的长袖病服遮住了她手臂上的伤痕。 他揉揉眼睛,即使清楚她现在安全了,可看到她脸上的伤和手上打着的石膏,他心里就阵阵地发凉发疼。他感慨自己应该是太累了,也太把廖逍的话当回事,才会这样。 他起身去洗手间里拿凉水扑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护士推门进来,拿给他一个盒子,凌先生,这些是祝小姐的私人物品。 他接过,盒子里是她的高跟鞋和被剪开的礼裙,还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她的首饰,只有一条钻石发饰和卡地亚手镯。凌顾宸出神地看着。 过了几个小时,覃沁推门进来,她醒了吗? 还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黄彦在确认韩秋肃离开之后的行车路线。我跟罗安商量了,保险起见,没有再去碰那个炸弹。木屋的具体信息正在查。 覃沁拿起病床前插着的病历本,细细读着,叹气道,我头回读病历本都读得这么心碎。 他把本子放下,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指尖,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冰凉了,你回去休息吧,我陪她。 凌顾宸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我得回趟办公室。她醒了通知我。 覃沁嗯了一声,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对耳坠,这个是在那边捡到的。 凌顾宸看了一眼,这盒子里也是她的东西,你替她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