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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烈与她并肩行于旁侧,深深吐了一口气,心中诸多愧疚。 能在短短三个多月的光景,凭着宗正寺送来的月例银子和兵部补发临川军春季粮饷中的四成,就以小博大,不单将昭王府扯出拮据境地,府库中还有了大笔余钱积蓄…… 他虽不懂商事,也能想到罗翠微在这期间耗费了多少心力。 “我没什么爱好,除了闲时看看话本子,就爱赚钱;看着账上利润滚起来,我就高兴,”似是察觉到他的歉疚,罗翠微侧过头觑向他,笑靥如春花初绽,“那些全都是用你的钱倒来倒去滚出来的,没从罗家拿。” 她这份不着痕迹的体贴心意叫云烈心口烫得厉害,他缓了好半晌,才凝了眉眼纠正道,“那不是‘我的’钱。” 罗翠微滞了一滞,旋即笑着改口:“咱们家的钱。” 慧黠水眸笑成一双弯月,温柔甜美得叫人能醉死了去。 云烈喉头滚了好几滚,伸手搭上她的肩头,猝不及防地倾身过去,在她唇上轻吮一记。 倾身的动作撕痛了他的伤处,可那痛却被心中的甜与暖软软裹住。 “往后,就全靠夫人赏饭吃了。”沉嗓微哑,轻颤。 罗翠微做贼似地慌张四顾,见无人窥视,这才红着脸嗔瞪他一眼,“咱们立个规矩。” 缓过那阵痛感与轻微的晕眩后,云烈噙笑站定,做洗耳恭听状。 “往后不许、不许在寝殿之外胡乱动手动脚,”罗翠微看他的眼色就知他有鬼主意了,便立刻补充道,“动嘴也不行!寝殿里若有旁人在时,也不可以。” 云烈未置可否地挑起眉梢,坏笑轻声,“若一时情不自禁犯了这规矩,会有什么惩处?” 他的娇妻在某些事上脸皮薄,为了纠正他随时不顾场合的亲昵举止,已不惜祭出“利诱”…… 他能体谅她娇羞的小别扭,也很乐意惯着她,配合她这与众不同的“夫妻情趣”。 “临川军还欠着咱们府里帐呢!”罗翠微笑哼一声,红脸凶巴巴,“春日里兵部补来的钱粮,我可只扣下四成销账。” 云烈清空自家府库贴补临川军已有六、七年,且十次里有九次是没记得在事后将垫付的钱收回来的,这回她只从一季的粮饷中扣下四成来销了一笔,临川军对昭王府依然负债累累。 “你若是‘情不自禁’一回,我下次就多扣五车粮的钱,”罗翠微睨着他,“成交吗?” 云烈极缓慢地点了点头,正色谈判,“那,若是你偏要对我‘动手动脚’、‘这样那样’,那就抵回五车粮的钱,成交吗?” “我才不会任意对你动手动脚,”罗翠微赧然抿了抿唇,倔强哼道,“若、若是我坏了这规矩,犯一次我就补你十车粮。” “成交,”云烈淡声浅笑,“反正我眼下尚未全然恢复元气,本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想来也不算太吃亏。” 罗翠微“呿”了一声,好笑地嘀咕,“你才真是个奸商的好苗子呢。” **** 是夜,为了“在大婚之前是否同榻而眠”这件事,两人展开了第一回合的“较量”。 “你有谕令护身,怕什么?”云烈满口诚恳地激将,步步逼近。 罗翠微毕竟也看过些“不那么正经的话本子”,虽她信云烈并不会当真“胡来到底”,可她也知道,夫妻之间的胡来,在“到底”之前,其实是还有许多羞人“余地”的。 她严肃地顶着酡红双颊垂死挣扎,“你身上有伤,我怕睡梦中不小心碰着你。” “不会,昨夜和今日午歇时不都好好的?”云烈看穿了她的心思,闷笑着徐徐走近。 “若你同意大婚之前分房睡,下一季我可以倒送十车粮的钱,”罗翠微想了想,又伸出两只手指,改口道,“不,二十车。” 云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重金利诱”。 其实抛开他伤势未愈不说,在大婚之前,他再怎么也会忍下心中野望的。 毕竟他已委屈罗翠微许多,“在大婚之前不行合床礼”这份尊重,他必须给她。 但他总要给自己讨一些小小甜头与福利,望梅止渴才行啊。 “你若实在不放心,咱们可以再加一条规矩,我若在大婚之前做了什么你觉得‘不妥’的事,你每回可以再扣我五车粮。”云烈提议道。 罗翠微眼珠滴溜溜一转,“十车粮,再加五十金!” 她怕五车粮的罚太轻飘飘,当即加重了惩处力度。 “你个奸商,”云烈气笑,咬着牙根伸出手去,“成交。” “这时候可还在外头呢啊、,”罗翠微贼兮兮笑着威胁他,“在寝殿外头动手动脚要扣五车粮哦!” 云烈倏地缩回手,痛苦扶额。 初战告捷的罗翠微士气高涨,有恃无恐地笑着走在前头。 沐浴过后披散在身后的如缎长发甩来荡去,漾起勾人心痒的毒媚幽香。 跟在她身后的云烈满心煎熬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两手,默默告诫自己:要克制。 反正大婚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这样那样”。 所以,少府的人到底在拖沓什么?! 筹备大婚仪程都三个多月了,这进度实在慢得天怒人怨! **** 坐在床沿边时,云烈眸心一闪,计上心来。 待罗翠微走过来打算脱鞋上榻时,他假作不经意地长腿一伸,不轻不重地踢上了她的脚尖。 罗翠微全没防备,整个人就扑到了他的怀中。 他忍着伤处蔓延的痛感,顺势拥着她倒向床榻,略略将脸偏了偏,薄唇非常“无辜”地被那柔软红唇压住了。 云烈扣住她的腰身,闭了闭眼,待缓过伤处那阵遽痛后,薄唇贴着她的唇畔,偷偷扬起一个狡诈的弧度,“这可是你先动的‘口’。” “这是意外……”罗翠微一时有些发懵,又担心自己撞到他的伤口,便轻轻挣扎着想要起来。 可一个天旋地转之后,场面就变成她被压在床榻上了。 云烈双手分别撑在她的身侧,徐徐压下的英朗俊脸在她眼中投下越来越清晰的倒影。 罗翠微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他像个偷嘴的慵懒猛兽一般,缓缓低头将薄唇印在她的唇瓣上。 于轻柔怜爱的辗转吮舐间,只听他断续含糊地笑道,“你强压上我……我无力抵挡……所以,十车粮,多谢。” “你这……”罗翠微想要辩驳。 可她这一开口,便就让那“贼喊做贼”的狡诈敌方趁虚而入了。 灼热濡湿的纠缠很快就让她丢盔弃甲。 一个“无奸不商”,另一个却“兵不厌诈”,说来还真是……棋逢对手啊。 **** 六月十八,少府属官依约前来昭王府,将大婚吉服呈上,请罗翠微与云烈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