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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千澜叹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叶临寒的背,只觉这辈子都好像栽在了这人手上。 连日大雪后,天气渐渐放晴。寒风呼啸着扫过西楼国的大街小巷,街上的人们裹着裘衣,步伐却是悠闲得很,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什么时候把我另外个徒孙也带来看看。”黄宣老者望着坐在马上的郑千澜,笑道:“我那冷性徒弟会收什么样的弟子,我倒是好奇得很。” 郑千澜想想赫楚那模样,直笑道:“就怕到时候他要把黄老这儿闹得鸡犬不宁。” 黄宣老者哈哈大笑:“你和寒儿在我这儿的这些日子,可也把我弄得鸡犬不宁啊。” “那是我们怕黄老寂寞。”郑千澜换嘴换得直顺溜。 恰在这时,叶临寒驾着马从远处驰来,郑千澜道:“去哪儿了?” 叶临寒笑道:“去祭你婆婆。” 郑千澜微微一愣。 “宫主。”柳煜从门后出来,他看了看坐在马上的叶临寒,沉声道:“一路小心。” 叶临寒回望他一眼,颔首道:“恩。” 两匹骏马迎着积雪飞驰而去,柳煜远远地望着叶临寒的背影渐行渐远,脸上慢慢浮出笑容…… 待到行将朽木之时,终于放下,也终于再一次看到那人对自己展露笑意……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孩提时代便挂在嘴边的世理,却是到大限之时,方才明白。 出了西楼境内,气温渐渐回暖,郑千澜与叶临寒轻装上阵,一路急驰,二人各怀心思,都巴不得快些赶到西京,路上竟连间好好的客栈都未曾投宿。 “等进了西京,我们直捣皇宫?”叶临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将手里烤好的鹿肉递给郑千澜。 郑千澜接过肉啃了一口,笑道:“兰妃应当不至于将抓的人关在宫里,这天子脚下能关人的地方……” 叶临寒接口道:“刑部大牢?” 郑千澜摇头道:“那牢狱太敞亮,关不得。” 叶临寒一手拿着鹿肉,一手却将嘴凑到郑千澜的那份上咬了一口,笑道:“看来你心里已经有地方了?” 郑千澜将那支啃干净的棒子往地上一戳,笑道:“兰妃娘娘倾国倾城,咱们皇上连禁军都给她派到府里去当守卫了,带她到“无陵”去转一圈,挑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把皇家特务派过去给妃子当佣兵,这事儿被旁人听到只当笑话,但叶临寒却异常相信郑千澜的话,他扬了扬唇角,笑道:“你对西京的事还挺了解。” 郑千澜漫不尽心道:“我学富五车嘛。” 叶临寒轻笑道:“那就麻烦郑大学士好好护着我了,我还要留着性命向令兄提亲呢。” 郑千澜轻笑一声,二人留下那团熊熊篝火翻身上马,眨眼便跑出了小树林。 日过正午,西京城内一片喧闹,成群结队的官兵穿梭于大街小巷,不少官家大宅里还隐隐传来惊叫声…… 叶临寒站在城门边,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城里叫嚣怒吼的官兵,笑道:“都道西京城繁华如梦,实乃人间瑶池仙台,还是天子脚下,可为何这官兵都跟劫匪似的?” “兵匪本一家嘛。”郑千澜玩笑一句,随即精挑细选,从路边拉过一个长相颇还英俊的小哥,问道:“诶,美人,这些官爷们都是在干嘛呀?” 那小哥被称一句美人,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他凑到郑千澜耳边,刚要说话,一只手突然横/在了他们中间。 “我也要听。”叶临寒笑着□□他们二人中间。 小哥抬眼看了看叶临寒,先是被他的相貌一晃神,随后小声道:“两位贵人有所不知,这西京城现在可是是非之地,圣上被人谋害,现在一口气上不来,据说是太子爷下得毒呢。” 郑千澜与叶临寒对视一眼,诧异道:“太子爷恭顺谦和是出了名的,怎会下毒?” 小哥道:“哎,这皇家的事哪能说得清,而且据说四皇子守皇陵回来了,皇上不知怎的动了易储的心思,他们都说太子爷被逼上梁山了呢,现在他被幽禁,这些官爷在剿灭太/子/党呢……” 那小哥说着,便出了一身冷汗,郑千澜一松手,他便急不可耐地跑走了。 叶临寒挑眉道:“郑大学士,咱们现在怎么办?” 郑千澜笑道:“皇上家的事咱们管不着,还是叶兄想忠君效国一番,把这事儿探个水落石出?” 叶临寒看了看郑千澜,笑道:“你就我的君。” 郑千澜微微一愣,他抬手摸摸叶临寒的脸,笑道:“走吧,大美人,跟山大王去平了那些特务小哥。” ☆、第三十九章 琉璃瓦上雀声长鸣,过了红漆的铁门由外向内大大敞开,秋风卷过砖地带起几片落叶,院内清净萧然,杳无人声。 “这里就是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无陵’?”叶临寒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大宅子,显得有些意外。 郑千澜笑道:“天下只有这里可以夜不闭户,任凭里面堆满黄金白银,也没有人会进去。” 话虽如此,郑千澜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进了屋子。 叶临寒跨过门槛,他看着郑千澜,笑道:“那咱们这算什么?” 郑千澜笑道:“敢为天下先。” 二人绕过前院的影壁走入正堂,郑千澜似乎对屋内的构造很是熟悉,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直到行至后院,郑千澜突然停下了脚步。 叶临寒沉默片刻,笑道:“看来人家早就等着咱们来了。” 语毕,他拉着郑千澜飞身向后退去,就在同一刻,后院长廊之上突然爆出几声巨响。 无数个裹着白绫的人型物体从廊上垂下,他们头披黑发,脖子被一根细丝缠绕,曲成极为诡异的形状,从右向左,胸口依次贴着黄色符纸,上面各用碳墨书了几行字。 “大理寺少卿傅怀远。” 那些人偶背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女声。 “刑部侍郎张峰。” “兵部尚书林悉成。” …… 声音越来越清晰,郑千澜蹙眉望着那些人偶,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森然。 “这些人名,公子可熟悉?” 声音渐渐停下,一个人影从那些人偶后方悠悠转出,那是一个身着丧服,手捧牌位的女子,她微扬着唇角,粉黛未施,却是倾城绝色。 郑千澜沉默地看着那个女子,半响,森然的神情化作一个淡淡的笑容:“圣上还未驾崩,兰妃娘娘何以就把丧服穿上了?” 兰妃笑道:“自然是为了兑现当日在张家庄内的承诺,盛情款待公子了。” 她提着手里的牌位,曼妙的身影在那些宛如死尸一般的人影中穿梭,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划过白绫上的黄符…… “这是昔年死在公子手下的亡魂,事隔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