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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针扎了。马蹄俱是用两面铁质的月牙形掌面、一颗扭钉、三颗长钉与一枚系扣做成。何来……何来这样锋利的细针? 枕春心中骤然紧张,连忙按着那个地方细细捻去,抹着一丝坚韧之处。她两指着力,猛然从惊雪的马蹄里抽出一根细细的长针。那针筋韧无比,比巴掌还长,从惊雪蹄子下掌钉的缝隙之中嵌入,直扎入了惊雪的肉中。这一针抽得出来,便可见上头带了血。 血是从此处来的。 枕春心中狂跳,轻轻拍了拍惊雪。惊雪犹自不知,吃得十分有劲儿。 ……这样长的针,应是用坚韧无比的精铁制作,才能扎入马儿的蹄中,一针到肉。这样难以发现的又微密的物事,扎在惊雪蹄下作甚,惊雪吃好喝好,可见不是为了杀马。枕春轻轻捻着针尖儿,陷入沉思……为了使马奔跑中觉痛,让她再次落马? 这样细细的针,即便扎了马儿,马儿也不大觉惨痛,除非奔跑起来。 可惊雪是一匹宝马,若非雷鸣闪电或遇着蛇,是极难被惊的。好马通人性,会爱护主人,倘若奔跑中觉得痛了,也不过跑得更快些。譬如方才出猎之时也没见得惊雪觉痛受惊将她甩下,而是一路狂奔更快,甚至甩掉了冯唐派来的侍卫。 甩掉了侍卫…… 此地不宜久留! 枕春暗道不妙,立刻站起身来,拉着马鞍便要翻身上去。便是这瞬息之间,一声骤然风破之声,见得只锋利的箭羽凌空射来,正飞向枕春。 “嗷!”还在池边饮水的奉先耳朵一竖,两只爪子向前猛蹬,腾空跃起一口咬住空中的箭身。那箭来势不消,带着奉先在地上连滚了两圈。奉先满身泥泞,立直身子,冲着泰安锦林的深处不断吼叫,“嗷嗷!” 便听林中悉悉索索,复又是嗖的一声,两连齐发,冲着枕春面门风驰电掣一般接连射来。 霎那之间,枕春瞳孔因惧睁大。她猛然仰身一避,躲过前头那只,细碎的箭羽如刀刃般在枕春脸颊擦出一条血痕。便见是,瞬息之间,第二只箭羽堪堪直袭枕春心口! 她自知生死关头,几乎不能呼吸。眼见着面前飞光闪瞬,横斜一只棕褐色的光影飞来,撞在来箭之上!两物一触,力量相撞,那褐色飞光直将刺杀枕春的精箭对穿破开,落在地上。 丛林深处又是一阵悉索响声,来箭处依稀见得黑影闪退,便再无声响。 枕春低头拾起地上的箭羽,才见得那救命的棕褐色飞光乃是一只粗糙的木箭。这木箭身纹斑驳,一看便知是人手折树枝削的。救命之人膂力极强,一只木箭射出,箭势竟将精箭拦腰折断。那刺杀之人只怕是以为枕春带着暗卫,故此没了声息。 “谁在那里!”枕春冲着林子喊。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声音中不可遏制的颤抖。 泰安锦林以沉默报她,除了回声激出的鸟儿,再无动静。 “谁!”枕春怒喝。 “本王看是谁在此处颐气指使,原是明妃。” 枕春回头看去,慕永钺骑着一匹玄黑的骏马,率着一队人马从树林深处寻声而来。 “并肩王?”枕春脑子里立马想了一遍缘故,立刻求救道,“救我!” 慕永钺嬉皮笑脸的表情立时收敛。他拂袖并指一抬,二十人的马队立刻将枕春密不透风的围住保护起来。 枕春将双箭收入袖中,翻身骑上了惊雪。她轻扫一眼林中,眸子略转,道:“多谢并肩王出手相救,本宫感激不尽。” 慕永钺听枕春自称“本宫”,脸上笑意并无,淡淡道:“明妃娘娘是陛下嫔御,臣下应当做的。” “此地危险,还请并肩王带本宫回校场。”枕春轻扯惊雪缰绳,向慕永钺骑去。 慕永钺轻打一个响指,一队侍卫立时四散开去,暗中保护搜查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吃红豆糯米麻薯 枕春与慕永钺一路向着校场缓慢骑马而去。 她可以看见慕永钺骑马并不算为难,想着朝政中流传并肩王“筋脉尽废”再也不能上战场的的事情,问道:“传闻中不是说王爷你……不能再上战场了吗?如今瞧着骑马无碍?” 慕永钺似作不经意,信口懒懒道:“骑马本是幼时学的,人生漫长,再学一次也无妨。”枕春窥见他说话时,脖颈手心因牵引缰绳太过费力,而捏出了细密的汗。到底,是伤了根本的。 “本是个骁勇善战的悍将。”枕春眼睛望着慕永钺有些发白的嘴唇,心底是很惋惜。她少时是听说过慕永钺善战的传奇故事,几进几出苗域,玄之又玄的奇事。想着又还好奇,“坊间说王爷征南时,战中被个苗疆的毒娘子看中,下了情蛊。又几经生死熬炼,九死一生,终于求得云游仙人解蛊。不知可是真的?” 慕永钺便露出了惯有的戏谑笑容:“哪有甚么生死蛊。南疆的蚊子猛烈,叮了本王的脸,班师回朝的时候,路旁投手绢的小娘子们见了,便有此传说了。”他目扫四下,“你方才发生了何事?” 枕春略作思考,从袖中抽出那只刺杀的精箭,递给慕北易道:“并肩王可识得此物?” 慕永钺接过精箭上下打量,吹了吹箭后的尾羽,道:“你是说,此箭害你?” “我方才在水边喂马,无异发现马蹄之中有一根长针。”枕春眸光转动,“我想着应是有人刻意刺入,好催马儿快跑甩脱侍卫。正值此时,林中便有数箭接连而来取我性命,三箭皆取命脉。这三箭都是如此样子。” 慕永钺把弄手上那只精箭,眯眸:“此箭簇为三棱形,长二寸七分。头锐底粗、刃薄而锐又有旁槽。箭身长二尺九寸,杨木精制,箭尾以鹏鹘尾羽簇成。这等制样的长箭较之寻常公子们的配箭,可以见得箭簇略长,是禁军侍卫常用配箭。” 枕春见他不过轻轻拈弄长箭,便说得如此准确,忍不住赞道:“并肩王果然是战场出生入死过的,对这等兵器制式信手拈来。” 慕永钺撇撇嘴,嫌弃地望着枕春,指腹指在箭身上一行小字——禁军翊卫军器库。 枕春:“……妙哉。” 慕永钺却继道:“这是极易发现的,还有不易发现的。此箭尾羽没有杂乱,箭身簇新,箭头没有染血或草絮的痕迹。说明射箭之人今日初次得此箭,甚至是第一次用此箭发箭。禁军侍卫上一次调换是去年了,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