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镜花水月
第十章 镜花水月
春过夏至,秋去冬来。 时间一晃,一年的光景转眼间便过去了。 苏柔纤睫颤动,檀口微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经过一年的苦修,她的功力倒是增长了一些,虽然还没有突破第三层到达第四层,但也达到了第三层的顶峰,距离第四层也不甚远了。 她双手在松软的落满树叶的泥地上一撑,一个鹞子翻身,右手在腾空之时伸将出去,拔出了插在一旁的长剑,以一招白鹤晾翅的姿势完美落地。然后身形一动,便是施展起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来。 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湿漉漉的空气中荡漾着一层水汽。初阳刚醒,黄澄澄的阳光照在那翩翩而起的人影身上,红衣墨发,甚是妖娆。 半晌之后,她舞动的脚步渐渐地缓了下来,最后手腕一甩,挽了个剑花,噌地一声,长剑入鞘。 见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足下轻轻一点,便腾空而起,施展了轻身术向自己的柔水院疾驰而去。 用了早饭,吩咐了不准打扰后,苏柔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中,然后一个闪身,便进了金镜中。 此时,阴阳鱼圆球上早已不止月光草一个光杆司令了,在其周围还零零散散地立着几株其他的植物药材,长势很是喜人。这些草药不过是凡俗间的寻常草药罢了,然在金镜中吸收了少许那灰雾,竟生出了几丝灵性,若是长久下去,完全蜕变成灵药也不无可能。 不过,它们命中注定是成不了灵药的了。苏柔在后山发现这些药材之时,便是打的将其炼制成增长功力的灵丹的主意,若要等这些凡间草药蜕变成灵草,没个十几二十年绝无可能。 最近她的修为到达了练气三层的顶峰,却迟迟不能突破,想来是遇到了瓶颈。这也难怪,如她这般身无灵根之人,修炼慢,瓶颈多那是自然的,况且她这功法虽说可以吸收些天地间蕴含的阴阳之气,然其主要还是类似于道家双修一脉的欢喜禅法,讲究的是阴阳调和,水乳交融。而她现下走的不过是大道旁的蹊径罢了。 这些普通的药材制成的丹药肯定不如灵草制成的丹药来得好。然大抵还是有些用处的,何况如今身处世俗界,她连一块灵石都没有,更别谈吞服灵药了,所以只能暂且先凑合着。 苏柔灵力运转之下,食指一翘,一簇殷红的火焰便在指尖跳跃开来,观其颜色形状,似比刚迈入练气三层那会子要凝练不少。 她手指轻轻一弹,那小团火焰便飞了出去,浮在了空中。接着她袖袍一挥,一株巴掌大的灵芝便倒飞着落入了她的手中。她细细地观详了其年份与特性后,方才招了那火焰,将其包裹在内,然后便是将整个神识都附了上去,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火焰的大小和温度,慢慢地将无用的杂质分离出去。 渐渐地,灵芝一点点地融化,最后成了一团褐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药香。苏柔的额角早已沁满了汗珠,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打湿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然后调皮地顺着额角缓缓流淌至精致的下巴,却又贪恋不舍般似落未落。 炼丹需要用神识控制火焰的温度以及灵力输出的强度,愈是精准的控制,出炉所得的丹药的品质也就愈高。然她神识强大,修为偏偏却极低,随着灵力的不断消耗,渐渐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也幸亏炼制的是普通的药材,若是灵草灵花的话,只怕还不等它融化成液状,自己便支撑不在了吧!想到这里,苏柔不由地在心底苦笑了一声,到底还是太弱了些! 将灵芝完全地炼化为一团液体后,苏柔已是强弩之末,此番累极了更是不顾仪态,一屁股便坐了下来。 这时,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黑白相间的灵气从阴阳鱼圆球表面钻出,顺着毛孔钻入了她的体内。苏柔眼睁睁地看着黑白之气渐渐地将她裹成一个蚕茧,此时她体内的灵力都消耗光了,有心无力之下,也只得静观其变。 然片刻之后,随着黑白之气涌入得越来越多,苏柔只觉得灵台越来越模糊,最后竟是完全没了知觉。 若是她此时内视的话,定会发现,黑白之气沿着筋脉运行之时,竟缓缓地融进了她原本的金色的灵力之中,而金色灵力就好似皮肉,包裹着筋骨般的黑白之气,缓缓地顺着的运行路线在经脉中缓缓流淌着,诡异万分却又异常融洽。 小姐,小姐 朦朦胧胧中,苏柔只觉得有人在叫唤她,她张开眼睛,只见一个面容清秀作丫鬟打扮的少女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见她清醒过来,才如负重释地喘了口气。 我的好小姐呦,你若是再不醒过来,耽误了时辰那可怎么办啊? 苏柔懵懵懂懂地起身,任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穿上一件大红色的喜庆嫁衣,那嫁衣红得似火,灼痛了她的双眼,心中郁闷,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从丫鬟唠唠叨叨的话语里,她这才明白,原来她是要出嫁了,对方是书香世家,世代单传,她嫁过去便是个享福的。 忙活了半天,新嫁娘的装扮才堪堪完工。出阁之前最后一次环视她的闺房,苏柔柔媚动人的小脸上不由地闪现出一丝茫然。这情这景,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为何却处处透着陌生,心里竟隐隐有些排斥? 窗前的香木梨花案上放置的凤弦琴,是她亲自命人打造的,就连凤首处的凤弦二字也是她亲自刻上去的。榻前的漱玉屏风,是表哥亲自泼墨送给她的及笄之礼。梳妆案上光可鉴人的铜镜也是爹爹命远道而来的能工巧匠打磨制成的,不像一般的铜镜模糊得只能瞧见模模糊糊的人影。 苏柔看着镜中凤冠霞帔,娇艳明媚的人儿,略施粉黛,倾国倾城,然那精致的小脸上竟无半点喜色,唯有迷惘茫然晕染开来,这般瞧着,那铜镜似乎旋转了起来,成了一个无尽的漩涡,将她的心神全部摄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