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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中劈掌而下。 乔野行举掌相迎,掌力相撞,只觉两条手臂发麻,连忙向后翻了两个跟斗方才稳住脚下。 乔野行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笑问:“小丫头,服了没有?” 我犟道:“还早呢!”说话间解下腰间灵蛇,蛇尾缠在腕上,以蛇为鞭,腕下翻花,再次扑将过去。 乔野行脸色一变,似乎十分忌惮着无骨畜类,我尚未近身,他便抽出长剑,唰唰唰舞成一个无形剑罩,让人靠近不得。我围着他转了十数圈,累的满头薄汗,依旧不得施招。正懈怠间,乔野行剑锋忽转,一下搁在我的脖子上。 “乔叔叔!”我尴尬一笑,根本没打算装什么英雄好汉,笑嘻嘻道:“有话好好说。” 他嘴角扬起,利落的收了剑,示意了下我手里的灵蛇。 “哦,原来乔叔叔不喜欢它们。”我恍然大悟似的,将灵蛇收回腰上,一付恭恭敬敬的样子。 乔野行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冷面圣君是你爹还是你师父?” 我道:“是我爹爹。小女暖知,拜见乔叔叔。” “好好好,后生可畏。我与你爹交过手,败了,但我乔野行败给冷易寒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冷面圣君面冷心不冷,乔野行佩服。”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雕字硬铁,“初次见面,叔叔也没什么准备。这尊主令共有三块,这块便送你做见面礼。” “这……怎么好意思?”我也可怀里摸了摸,除了银票就是银票,急得我红了脸,不年不节的,总不好给人压岁钱。 脖子上的墨色玉坠儿硌到手上,我顿了一下,“乔叔叔,初次见面,我也没有什么准备。这梅花五叶镖共有三十枚,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是西域的精钢所炼。说起来远没尊主令那般贵重,但却是爹爹亲手为我炼造淬麻的生辰礼物。我送叔叔五枚作为回礼,今后凡召必应。” “好!”乔野行朗声大笑,震得这山谷都有了回声。 秦度风扶着他师父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我和三河道的所有人。犹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老一幼,瞧着很是可怜,我道:“乔叔叔,给侄女个面子,放了他们吧。” 乔野行道:“冷侄女的面子当然给,可是……”他指着要悄悄溜走的师徒俩,“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那二人停住脚,老者慢慢回过身,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们。 我道:“他们不是岭南道的人吗?” 乔野行笑道:“是,可也不准确。我三河道境内岭南道的人岂止这两个?普普通通的两个岭南道人,值得我乔野行亲自来追击吗?” “你们骗我?”我看着秦度风,仔细回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不像。我也常常说谎,说谎的人并不是他那个样子。说谎的人偷偷欢喜暗暗心惊,不是硬撑就是得意,绝没有他刚刚那种伤感和悲痛。 “他没骗你,老夫也没骗你。”大伯伯忽然停直了腰杆,腹上的伤口渗出殷殷的血迹来,一滴一滴滑落到地上。 乔野行冷笑一声,“寿大有,你何必硬撑?” 大伯伯并不理会,兀自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岂会为了苟且偷生哄骗一个小娃娃?我凭本事力战群雄,自领岭南一道,江湖上都尊我我一声‘岭南道人’。与你乔野行相比,我寿大有不过技不如人。你仗着在你的地界,人多势众,有什么了不起?” “哈哈哈,好会说话。跑到我的地界来撒野,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我乔野行不屑于这种小人狡辩,今日看在冷家侄女的面子上饶你不死。滚回你的岭南去,再来我的眼前晃,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言罢,乔野行飞身上马,纵马奔出数里,忽然打了个回旋,高声道:“小侄女,今日给了你面子,他日可要请我喝酒啊。” “好!”我内力尚浅,还不会千里传音,只好用手做了个喇叭,高声豪气的应了他。 “好……好……好……好……好……”漫山遍野都回荡着我的声音,乔野行带着他的三河门人消失在滚滚红尘里。 我立在那,被惊起的凉风吹了一会,翻身到那堆烂掉的马车零碎里翻找到了包袱和吃食,我说:“柱子,我们走吧!” “哦。”柱子如梦初醒,又捡了两个水囊背到身上,拉过马匹,便要与我一同向北。 “且慢!”寿大有忽然出声。 我道:“你来三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乔野行为什么要亲自来追杀你?这些我都不想知道了。你也不必谢我,咱们哪说哪了,日后相见,当没认识吧。” 寿大有“哦”了一声,“这么说你信乔野行多些?” 我道:“道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吧。你不必装得如何清高了,乔野行的坦荡你学不来。”我看了看始终木然的秦度风,他的余光始终瞟着我。我不喜欢他这种做派,好好的人儿,被他师父带得这样狠戾乖张,可惜了。不忍心再去看,我转身便走。 寿大有道:“既如此,更不能让你走了。”我暗叫不好,只觉颈后一麻,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再醒来,已经在马车上了。一睁眼是靛蓝的车顶,再一侧目,便是寿大有那张看起来形容枯槁阴森可怖的脸。 “醒了?”他腰间缠了白布,看起来不比我好过。 我试着动动手脚,才发现全身的经脉都被封住了。“哼。”我鼻子里出来一声,不屑与他多言。 他道:“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 “去哪儿?”我随口一问。 他道:“因为没想好怎么处置你,所以先带你回岭南。也不知你爹爹会不会去找乔野行要人,他不找不要紧,我会慢慢散布消息,让冷易寒抽丝剥茧找上你的乔叔叔。” 他慢条斯理的跟我讲,越说我越感觉到阵阵恶寒。他如此跟我说,哪是没想好怎么处置我?分明是已立意要杀了我。我的死能够给爹爹足够的刺激,我的死让方才的一幕成了死无对证。寿大有巧言善变,他当然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我的心犹如顽石入海,一路下沉。爹爹,对不住了。娘亲、弟弟,对不住了。还有洛东城,如果早知道回是今天这样,那我绝不会把那个怡人姑娘赶走了。她能琴棋书画,也能唱曲解闷。我把她赶走,实在是太不体贴周到了。 最抱歉的是柱子,我猜他多半没命活着了。他一心把我当成好主顾,我许他车马许他高薪,妄想送他一个锦绣前程,万万没想到送了他的命。 抱歉!眼泪不知怎么忽然开始流下来了,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