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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还没还,你还是要与我往来。至于你昨日答应的事情,就暂时放一放。” “人情?”宋酒不解,一双水汪汪的鹿眼瞧着王之焕。“我何时欠了郎君人情,还请明示!” 王之焕抬头瞧了一眼府衙的牌匾,漫不经心地说道:“谷老若是不来,恐怕你还得在里边待到日落西山。” 宋酒很快便明白了谷一椿所说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含义,原来是王之焕在暗里操作。 但她好像没有请求他帮忙吧? “宋酒愚笨,不记得何时向郎君示意我有难处,要郎君卖我一个人情。郎君高才,不妨提示我一二?” 王之焕飘然一笑,好像自昨日见面起,他们两人在言语上谁也没谦让过谁。 面前的人娇容妍丽,一双水灵的鹿眼煞是好看。今日又穿着天青色上襦、素白下裙,臂上搭着一条轻飘飘的稍淡些的天青色轻纱披帛,饶是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这小娘子纯真无害。 可偏生宋酒有一张利嘴,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处于防备、恭维的状态。 “这倒没有,只是今日我高兴,想卖个人情出去。正愁找不到人,你就出现了。” 这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难道王家的郎君都是如此的厚脸皮么? 宋酒很是佩服王之焕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也是郎君你自愿的,我可没同意。” 王之焕是什么人,若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将他打发了,他就不是王之焕了。“那你在里边卖郑进前人情的时候,他可答应了?” 宋酒暗里磨牙,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郎君大恩,酒娘铭感五内,还请郎君早些让我还了这份人情,好让我离王氏之人远远地。” 王之焕转身上了马车,一身清俊。“日子还长,容我想想吧。” 宋酒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气得将地上的石子踢得老远。“什么太原王氏!简直就是一个无赖!比无赖还无赖!” 宋酒行至家中时,天色已晚,街市上已是华灯初上。这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尽可能快地还了人情,然后离王之焕、离太原王氏远远地。 宋酒可以去接近种卿,可以去接近临安的任何一个权贵,却独独不能接近太原王氏的人。 当年,太原王氏留给宋酒的恐惧感依旧盘桓在内心深处。即便她已经死过了一次,依旧害怕那残忍又血腥的一幕。 过了这么多年,那句话依旧深深烙印在宋酒心中:太原王氏,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花媪早就备好了昏食,只等宋酒回来。 宋清盼今日倒是乖巧得很,也不粘着宋酒,用过昏食后便同花媪去院里玩耍了。 今日最反常的反倒是宋君顾,宋酒回来后不见他说一句话,用昏食的时候也很少动筷子。 宋酒正在房里看账簿,宋君顾站在门外默默地望着她,眼神里含着三分探究和七分怀念。 宋酒抬头,见宋君顾正站在门前擦眼泪,有些惊讶。“怎么站在门外?” 宋君顾快速地擦干眼角的泪痕,道:“只是有点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宋酒展颜一笑,搁下账簿,招他进来。 “想谈谈什么事?” 宋君顾神色凝重,犹疑地问道:“你……你……与我阿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怎么这么问?”宋酒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愣住了。“我与你阿姐定然是十分要好的,不然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多事情。” 宋君顾神色突变,猛地站起来,“你骗我!你方才回答我的时候分明没有看着我的眼睛!你撒谎!” 宋酒抬头看着宋君顾,一年没见,她如今看他竟然要仰着脖子了。宋酒施施然倒了一杯茶,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又不图你什么,何苦编谎话来骗你!” 宋君顾又问:“那你为何迟迟不提让我回家的事情?还是你知道我家中的二姐想要害我,特地将我留下来?” 宋酒手中的茶杯一颤,半杯茶水泼了出来。“你知道宋雪滢要害你?” “我怎会不知道?不过是不想让阿爹和阿姐担心,才一直装成小孩心性被宋雪滢操控着,成为临安人人厌弃的纨绔子弟之一。” 宋酒如今才知道,她一直错怪了宋君顾。她以为是自己教导无方,才会让宋君顾误入歧途。她心里是有些责怪宋君顾的,甚至临死前都还盼着他良心发现,能回来见她这个阿姐最后一面。 “那你为何没在你阿姐临死前赶回来?你可知道她是多渴望再见你最后一面?” 宋君顾哽哽咽咽地说道:“途中大雨冲了山,道路被堵……” 突如其来的,宋君顾在宋酒面前跪了下来。神色凄惶地喊道:“阿姐,你是我阿姐对不对?” 宋酒被宋君顾的举动吓得站起,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宋君顾仍跪地不起。 “宋君顾!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算什么?起来!”宋酒这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父母仙游,长姐如母!”宋君顾抬起头,双眼通红。 “阿姐,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你每日都会以梅花泡水净手,四季如此。你胃口向来不好,饭前总会吃点砌香葡萄来开胃。我问过花媪,你明明有许多花色艳丽的衣裳,却在生了一场病后将它们束之高阁。为何?因为你根本不是原来的小娘子了,而是我阿姐!” 第二十二章 :彻夜长谈 宋酒咚地将杯子砸在桌上,“胡说!” 她是有一个什么样的阿弟啊?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宋君顾就发现了这些。是自己太过大意,还是宋君顾太过聪明了? 宋君顾执拗地跪着,“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是因为阿顾了解阿姐,所以才会如此笃定。阿姐的字迹到现在也没变过,就连名字里也还带着‘酒’字,让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我阿姐呢?” “你何时知道的?宋宅里除了阿爹,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宋酒这么说,是承认了她是宋君顾的阿姐。 “有次偷听你与阿爹谈话,才知道的。” 宋酒伸手牵宋君顾起来,“下回莫要在我面前跪下了,免得惹人生疑。” 宋君顾点头,“一切都听阿姐的!”声音里夹着哭腔,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宋酒见他面上笑着,眼里却含着泪,也不知他是真哭还是假哭。 宋酒十分无奈地拉着宋君顾的手,感慨道:“没想到我们阿顾如此得聪慧,阿爹若是知道了,想必不会责怪我了吧……” “那是!我是谁?阿姐忘了阿爹以前常夸我聪颖机灵么?” 宋酒看着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你啊……都十三岁了,还跟阿盼那个年纪的孩子一样。” 宋君顾听她提起宋清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