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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发生鼠疫的时候,我曾亲眼目睹。当年守城的官员也是这般将逃难的难民驱逐到城外,结果逼得难民造反,横冲直撞地大破城门。汾州的全程人有半数死于兵刃之下,另一半则死于鼠疫。” 郑进前越听宋酒往下讲,心中越忐忑。“原来河北县灭城的真正原因是这样的,难怪在汾州任职的官员都对此事闭口不言。” “正因有前车之鉴,郑官人这回断然不能重蹈覆辙。如今整个临安城是内忧外患,城内已经有人染上了瘟疫,城外又有难民逼迫。郑官人你可不能光站在这里!” 被一个女子当着众人的面指责,郑进前的面上多少有些难看。但是宋酒说的是实情,他总不能说宋酒的话是无稽之谈吧。 “那依你看,此次的瘟疫应该从哪里下手?” “眼下临安城是内忧外患,城内已经有百姓染上了瘟疫,而城外又有众多的难民聚集。”宋酒暗暗握紧双手,打算搏一把。 “我认为郑官人应该将城内染上瘟疫的百姓隔离开,再将他们用过的东西全部焚毁。再者,下令让临安城内的大夫去替患者诊治。第三,柴胡有预防瘟疫的功效,官人应该下令搜集临安城内的所有柴胡,熬成汤药分发给百姓。” 郑进前听着宋酒的计策,不住地点头。他从未想过宋酒一介女子,竟然会比男子还厉害。先不说她的计策如何,单说她这份冒险进谏的勇气,足以令世间多少男儿汗颜。 王之焕亦是被宋酒提出的计策所吸引,心中也对宋酒佩服不已。 他和宋酒是一起遇到那些难民的,回城已有两日,他至今都没有想出好的计策。倒是宋酒,她恐怕是听到季差役的传信才慌忙赶来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应对之策,他确实佩服。 郑进前虽然被宋酒说服了,但仍旧担心城外的难民。“宋酒,你方才说了如何处理城内的问题。可城外呢?你方才也说了,若是迟迟不让他们进城,他们会攻城的!” 宋酒看着城下的难民,他们此刻只是一个劲地呼喊,并未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这说明他们此刻还是清醒的,并不会攻城。 “郑官人,只需要三日。只要三日之内将城内的患者安顿好,那时便可打开城门让难民进城。” 郑进前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难民,问道:“你确定只需要三日?” 宋酒点头,“只要三日之内不出任何状况,三日后便可开城门。” 郑进前转头问一边的王之焕,“王郎,你认为宋酒的计策是否可行?” 王之焕道:“可行,不过郑知州可别忘了将此事以六百里急递送回大内。” 郑进前一拍脑门,“瞧我的记性,险些将这事给忘了。” 宋酒赶紧说道:“郑官人,六百里的急递太慢了,应该换作八百里的急递送去!” “八百里?”郑进前惊呼,满脸诧异。“八百里的急递可是只有打仗的时候才能用的,你这么做不是要害死我吗?” 王之焕忽然改口,道:“郑官人,其实以八百里的急递送去最好!若是官家怪罪下来,我会向官家解释。” 郑进前认命地说道:“好!八百里就八百里!人命关天,只要能治好这场瘟疫,这官位丢了也值!” 郑进前说完,便带着府衙的差役匆匆离去。 王之焕和宋酒站在城墙之上,双眼皆是望着下边的难民。 “你若是无暇照顾阿琢,就将他送到我的宅子吧。有他和阿盼作伴,你我也能省点心。”宋酒缓缓地说道。 他们都清楚,眼下的瘟疫到底有多严重。王之焕能到城墙上,便说明他会参与此事。而宋酒也不会对此事视而不见,为了君顾和阿盼,她必须尽快将这次瘟疫赶走。 王之焕轻声说了一句好。“宋家酒楼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宋酒道:“原叔已经去通知他们了,很快宋家酒楼便会关门。只要挨过这场瘟疫,酒楼就能重新开门做生意。” 王之焕微微一笑,“我以为你死也不会让宋家酒楼关门,这些日子你怕是要损失不少银两。” “比起银子,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不是吗?”宋酒转头看向王之焕,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王之焕看着宋酒的面容,心中微微一动。 宋酒是美人,这一点他一直都未曾否认过。不过世间再美的美人放在他的眼前,他也只是看一眼,从未记在心上。 可是宋酒是一个例外。 这个有着一双盈盈鹿眼的美人,她的牙尖嘴利,她对自己的狠以及她的智谋,这些无时无刻不吸引他的注目。 宋酒见王之焕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有些厚颜无耻地问道:“郎君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垂涎我的美色?” 王之焕收回目光,神色有些不自在,淡淡地说道:“你有美色?” 宋酒笑道:“自然!” 说完,宋酒便转身走下城楼。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心惶惶 天色渐黑,城外的难民体力不支,呼喊的声音渐渐小了。 城墙上的士兵也站了一日,夜幕时分换防,城中家家户户的上方都升起了袅袅炊烟。 宋酒牵着马走在街道上,街道两边的铺子有三两间已经是大门紧闭。还有些没有关门的,已经在匆匆忙忙地拾掇店内的东西。 “快点儿!啰里啰嗦地小心被染上那劳什子的瘟疫!” 一个背着包袱的男子从宋酒身边走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体态臃肿的妇人。 妇人气喘吁吁的,面上挂着几大颗豆大的汗珠,她身上的几圈肉因跑动而上下波动。“当家的,我跑不动啦!咱们家不是有马车吗,干嘛不坐马车?” 男子又折回到妇人的身边,拉着妇人粗壮的手臂,心急如焚。“说你是个妇道人家,你死活不认!咱们若是坐着马车出城,城外的那些难民万一一拥而上,咱们哪里还有活路?” “哎呀!”妇人一甩袖,赖在原地不走了。“我不管,反正我是走不动了。走到哪儿都是死,干嘛不待在城里?” 男子拽着妇人的手,道:“你傻呀!城外的难民都快抵上咱们一座城的人了,万一他们闯入城,咱们就等着被他们撕碎了裹腹!” “姑奶奶,我求求你,咱们赶快逃吧!”男子拖不动妇人庞大的身躯,只有在一旁磨嘴皮子。 宋酒走过去,问那位急着要逃出城的男子。“这位大哥,知州不是派人守住城门了,你们怎么还要出城?” 男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出城难道坐在家里等死?城里已经有人染上了瘟疫,官府的人出马能将染上瘟疫的人全部抓起来吗?他们又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染上瘟疫?” “可你们贸然出城,又怎知不会染上瘟疫?”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