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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很是亲昵,尽管家中的几个郎君都长大了,每回沈氏见着他们哪个脸上多长了几两肉,便会伸出丰腴的手捏上一番才肯罢休。这便是宋家的那些郎君听见沈氏的声音,吓得正襟危坐的原因。 宋琦排行第三,沈氏为了他在弟弟妹妹面前能有几分面子,也就不打他的注意。沈氏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宋酒和宋清盼的身上,笑着问老太太。“这就是小九和阿盼了吧?” 老太太抬眸看了宋酒一眼,点头承认了,没有说话。 沈氏在老太太面前一向晓得分寸,见老太太没有不悦,便起身笑着走到宋酒身前。“都说女大十八变,果真不假!三年不见,我们的小九都出落得如此标致了!伯娘一时还没有认出你来呢!” 宋酒微微欠了欠身,得体的喊了一声:“伯娘好!” 沈氏颇为高兴,当即就从手上取下一只新的镯子替宋酒戴上。宋酒正要推辞,沈氏一把拦住她的手,柔声道:“这是伯娘送你的见面礼,算是庆贺你回来的礼物!” 宋酒见推脱不过,又瞧见母亲秦氏几不可见的点头,这才收下。“多谢伯娘。” 很快,掬香馆外进来四个身穿藕荷色褙子的婢女,手中各自抱着一个软垫。婢女将软垫搁在地上,四个软垫并排对着上首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边的老媪上前一步,清嗓高声道:“请郎君、娘子和小郎君上前,给老太太磕头!” 宋清盼有些害怕坐在上首忽而高兴忽而板着脸的老太太,紧紧的握着宋酒的手,不知所措。宋酒牵着他的手,与宋琦、宋玉恒一道走到软垫前,齐齐跪下。 四人朝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由婢女搀扶着起身。 老太太这才开口,“既然都回了家,往后各房各院的姊妹们都互相照应着。” 年轻一辈的小娘子们和郎君纷纷起身,欠身道:“是,孙儿们记住了。” 老太太摆摆手,吩咐他们坐下。又对宋酒说道:“你离家多年,先前性子又多顽劣,我见你如今沉稳了许多,想是在外磨掉了几分性子。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你娘整日替你操心。” 宋酒柔声道是,眼光朝秦氏望去,见她不知何时又盈满了泪水。当真是个泪人儿,宋酒想,也不知宋淮宥是如何忍受她这些美人泪的。 老太太如今在家中的威望最大,话语权自然是最多的。才刚吩咐完宋酒,又继续说道:“清盼这些年跟着你,养得还算可人。只是这性子太内向了,男孩子就该去疯一疯,太沉闷了不好。” 宋酒垂首回道:“阿盼离开时还小,如今回来对什么都瞧着陌生,还望祖母多多包涵。” 宋酒的这一声祖母许是唤起了老太太久远的记忆,只见老太太一顿,眨了几下眼,才说道:“嗯,你说得也在理。那就让他再跟着你住些日子,等熟悉了再单独分一处院子给他。” 一旁的小李氏蹙眉,深深地看了宋酒一眼,暗暗朝大李氏努了努嘴。大李氏见小李氏的动作,不解她是何意,见老太太在场也就不敢造次,低头不搭理她。 小李氏气得呼了几口气,暗骂大李氏榆木脑袋,这点暗示都看不清楚。她分明是想让大李氏出手,排挤排挤那九娘子。哪知大李氏根本不买她的账,她焉能不气? 沈氏听见小李氏粗重的喘气声,坐到老太太身旁促狭的问道:“仙蕙妹子是哪里不舒服吗?我那儿有些治气不顺的药,你可要?” 小李氏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多谢大嫂,我的身子还好。许是入了秋,风大。吸了些尘埃进了胸口,不碍事的。” 老太太关切的说道:“身子不舒服,得尽快请大夫瞧一瞧,不要一拖再拖,将身子拖垮了。” 小李氏微微侧头,道:“媳妇省得的。” 沈氏见小李氏如此说了,不再搭话,转头和老太太说笑,逗得老太太直乐呵。 第十一章 :得学规矩(加更) 天色渐黑,掬香馆里灯笼都燃上了烛火。红色的光亮照映在馆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下半晌宋酒没有见着的大伯父和两位叔叔,在齐家一道用昏食的时候见到了。但因着男女是分开桌子用饭的,宋酒并未多看伯父和叔叔几眼。 昏食毕,大小李氏辞了众人,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和两位叔叔回各自院中去了。 沈氏和老太太说了几句吉利话,便也和大伯父携手离去。两人打着一盏泛着红光的灯笼走在曲曲折折的曲桥上,瞧着甚美! 宋淮宥和秦氏坚持要将老太太送回院子里才肯回去歇息,老太太拗不过这两个孝顺的儿子和媳妇,只得答应了。 宋玉恒领着宋酒和宋清盼去宋玉姝原来住的院子,一路上宋玉恒都在念叨着:“九妹,七哥也不指望着你能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但你好歹得将家里的人都想起来吧。” 下半晌见宋酒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宋酒像是从未做过那些动作一般,浑身僵硬得不行。难道一个人失忆了,会将以前所熟悉的动作一并忘掉不成? 宋酒轻声说道:“若是我永远也想不起呢?难道祖母和爹娘要将我赶出去不成?” 宋玉恒摇头,手中的红灯笼在池中映出一个火红的影子。“这倒不是,只是觉得你不记得家里所有的事情,会对每一个人都有所防备,永远也敞不开心扉。” 宋酒牵着宋清盼,岔开话题,笑着问宋清盼:“阿盼,你说待会儿娘亲将舅舅推进池子里,会不会有鱼儿要吃他的肉?” 宋清盼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说道:“会!可是舅舅的肉不好吃,若是鱼儿吃了舅舅的肉,阿盼就不能吃鱼了。” 宋玉恒摸着宋清盼的脑袋,赞赏道:“好外甥,终于晓得替舅舅解围了!” 宋清盼鼓着圆眼睛,很是认真的说道:“舅舅,阿盼说的是真的!舅舅的肉很臭,万一鱼儿吃了你,也会臭臭的!”说着,宋清盼还做了一个难闻的神情。 宋玉恒脸一黑,虽然在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瞧不清楚。“唉,白高兴一场。” 宋酒很不厚道的笑了。 将宋酒送回院子后,宋玉恒便离开了。 宋酒看着眼前的院子,只见门前的牌匾上写着“浮翠居”。月门边上种着好几株绿竹,凉风一过,只听得娑娑的声音,格外悦耳舒畅。 白色墙院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若是在白日看来,定是十分养眼。难怪这处院子要叫浮翠居,这里四处都是绿意,无论冬夏都很应景。 宋清盼不禁打了哈欠,小手揉了揉发红的双眼。宋酒牵着他进了房间,自有婢女上前来打起帘子,引两人进去。 替宋清盼梳洗后,宋酒便替他掖好被角,熄灯出门。 这时,忍冬也将宋酒的衣裳首饰之类的细软悉数搬到了浮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