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搬家

    清婉已经托沈金宁在外帮忙找好房子，花卉们在开苞前不能踏出会所一步，只有在接客后，才会解除封锁。

    赶在接客前，清婉想要尽快将弟弟们送去外面，随着他们长大懂得越来越多，会所已经越来越不适合他们居住。

    清婉在之前就已经和弟弟们商量过，要送他们出去居住的事情，清柏清余自然是不想和姐姐分开的，但一向对他们百依百顺的姐姐，在此事上竟无比坚持。

    找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清柏清余在全省市最好的高中就读，现在搬来，等过两年高考也更方便他们学习。

    尽管清婉没表露过，但她其实把自己希冀的未来寄托在了弟弟们身上：继续学习，考上很好的大学，去到更广阔精彩的世界，然后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过平淡幸福的人生。

    这样的生活对于清婉已经是可望不可即，但如果弟弟们能拥有，也算是了结些许遗憾。

    在卖力服侍沈金宁得来的特别允许下，清婉得以于接客前亲自将弟弟们送出会所，搬去外面的房子。

    八年没有从会所中踏出一步，在进入沈金宁派来的车中时，清婉小腿竟在轻微发抖。

    有害怕，也有兴奋，五味陈杂。

    可清婉知道，再怎样害怕，她也是更加想要待在外面的。

    外面的世界多新鲜，天空湛蓝空气清新，身上不再有无形的枷锁，自己终于能完全归属于自己。

    两个小孩和清婉一起坐在后座，还在因为姐姐强行要将他们送出一事，而和她闹别扭，扭着头看另一边的窗外，好似要和她冷战到底。

    清柏更甚，他都不愿意和弟弟抢姐姐身边的位置坐了，清余至少还贴着姐姐，清柏直接紧紧挨着另一边的车门，像是想离清婉越远越好。

    清婉理亏，没法子，只能卑微地蹭过去，低声下气地推了推身边的清余，软着声音诱哄：小余？

    清余藏起被她推过的手，紧紧捂着，仰起头重重地哼了声，还是不理。

    清婉其实有最后的杀手锏，可这只能无人时候用，沈金宁派来帮忙的司机还在前面，不好使出来。

    没办法，这毕竟是她的错，当初约定得好好的，一辈子一家人都不分开，现在是她先毁了约，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多哄哄。

    清婉心甘情愿地哄了一路，没空去看窗外期待已久的外界风景，嗓子也都快干了，两个平时的小甜心粘人精，第一次真正对姐姐生了气，怎么也哄不好，等到了地方，也没有回应过姐姐一个眼神。

    一到地方，清柏清余立马打开车门跑了下去，好像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再多一秒都快要窒息。

    清婉咬住了嫣红饱满的唇瓣，神情失意落寞，心里难受极了。

    调节了一下心态，勉强撑起笑，清婉在车里待了好一会才跟着下车。

    房子已经布置好，请的居家保姆要过一会才能到，清婉和司机道谢，请他在下面多等一会。

    追着进了单元楼，清婉本以为她在车里耽搁太久，弟弟们已经上去了，但到了电梯口，清婉惊喜地发现，两小孩还在！

    他们是在等自己。

    清婉心中的失落淡了不少，她小跑过去，小脸挂上了大大的灿烂笑容，漂亮明艳得不可方物。

    小柏小余！清婉亲昵地唤着弟弟，想要去牵他们的手。

    清余一时不察，被清婉给拉住了手掌，清柏却早早躲开了老远，抿着嘴皱着眉，警惕又不悦地盯着清婉。

    清余愣了愣，偷眼看了看哥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手从姐姐软软的掌心里抽出来。

    不抽，背叛了和哥哥的联盟，抽他舍不得。

    哥哥眼神中逐渐出现急躁与催促，直直盯着清余，很有压迫的气势。

    清余咬了咬牙，倏地挪开视线，盯着电梯门，谁也不看，也不收回手了，安心享受着姐姐柔嫩舒服的掌心，甚至手指暗中用力，勾了勾姐姐柳条似的细指。

    清婉还在为清柏的逃避而伤心，等察觉到掌心的小动作，嘴角又忍不住偷偷浮上了好看的笑来。

    像只吃到甜头的小奶猫，可爱又俏皮。

    清余透过电梯门的镜子，捕捉到了姐姐嘴角的笑，不知为何，脸颊突然烧得慌，刷地通红，好似得热病。

    电梯门打开，里边青年和身边的少女一起走了出来。

    女孩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惊喜大叫：咦？清柏清余？！

    她兴奋地和兄弟俩打招呼，热情招呼完后，又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她在班里是个很普通的存在，平时哪有和这两个校园风云人物私下接触的机会。

    少女往她哥哥身后躲了躲，眼睛偷偷在两个男孩身上溜来溜去，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女孩把哥哥推在了前头，想让哥哥挡一挡，但她哪知道，哥哥也傻住了，呆呆痴痴地盯着几步外的清婉，以为自己看到了坠落凡尘的仙女。

    突然和陌生人相遇，还是认识弟弟的人，清婉太久没和外界的人交流过，心中不由一阵紧张。

    是小柏小余的同学吗。清婉努力镇定，浅笑着和电梯里的人打招呼，我们今天刚搬来。

    表现得好像比想象中要好，完整说完一句话后，清婉暗中松了口气，直接忽略了方才险些吞字结巴的尴尬。

    电梯里的两个人很安静，只知道盯着人看，妹妹盯着兄弟俩，哥哥盯着姐姐。

    清婉脸上的笑有些保持不住了，正在这时，因为太久没响应，电梯门开始合拢。

    一直做局外人的清柏快走了几步，按下门外的向上键，阻止住电梯，只差一丝就要合拢的门又重新打开，他头也不回，冷漠地迈步走入。

    清婉随即牵着清余跟着一起走进电梯，绕开门神似的傻站在电梯口的兄妹俩，往里面走。

    眼见电梯门又要关上，清婉迟疑着开口：你们不是要出去吗。

    这句话一出，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兄妹俩突然就动了起来，哥哥甚至不顾危险地伸出手挡住门，莽撞地迈出电梯。

    妹妹跟在他身后，垂着头小碎步地跑了出去。

    清柏清余没有理她，肯定是根本没有记住明明是同一个班的自己，女孩现在已经尴尬得不行，只想越快离开越好。

    可出了电梯后，哥哥又站着不动了，回过头，直直地望着清婉，冷不丁憋出句：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问晚了，电梯门刚刚终于关上，载着小仙女的电梯已经上行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