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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虾做诱饵,专等被打懵的大鱼上钩。 转转脑筋,把江南王想象成开夜市街摊的贪心老板,阿尔赤则站在街边,戴着小白帽,系着油腻腻的围裙,拿竹签串成羊肉串,放炭火上烤烤,滋滋冒烟,往下滴油。但为了省钱不放盐和孜然,看着色香俱全,实则淡而无味。还不知食客虽饿着肚子,却忌口不吃羊肉。 常臻自然不会想到肉串去,却也琢磨出个中意味,分了心神没压住气,喉间涌上一阵甜腻。急忙勉力咽下,连声咳嗽。 林烨自己也累的够呛,不时用手背擦汗。舔舔舌头,从羊肉串里回过神来,往前挪挪扶住他,直后悔平常练功不上心,半玩半应付,眼下竟一点用都不顶。 常臻转过脸,见他额前头发湿嗒嗒贴在脸上,淡淡一笑:“好了,不必了。” 感觉身子有些顶不住,还是早些结束话题的好。松开手,抓着他的肩借力站起来,走到阿尔赤面前。 阿尔赤也站起身,打个呼哨,对洞外招招手,即刻有人送来个瓷瓶。 “着实对不住,手下功夫了得却不知轻重,误伤了老弟。这是上好金创药,或可解燃眉之需。如有何事,于源州各驿馆报上“赤虎”二字,即可寻到我。” 常臻接过,拱手道:“多谢仁兄。仁兄方才所说之事,小弟自有定夺。” 两人互道保重,阿尔赤钻出洞外,挥手带走所有手下,消失在漆黑里。 常臻站在原地,直到再看不见人影,周围重新安静下来,抬手一挥熄掉火把,这才阖上眼,蹙起眉尖,身子一晃,咕咚一声单膝跪倒,紧咬牙关,唇角渗出暗黑的血,滴答滴答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刀剑无情人有情(二) 于励看阿尔赤走了,正预备来汇报情况,见状大吃一惊,冲过来将人扶到一边坐着,回头就要喊王六来伺候。常臻一把拉住他,断断续续道:“别喊……兄弟们适才一顿……一顿混战,又伤又累的,别再……惊动他们。” 喘一喘,把手里瓶子递给他,吩咐:“兄弟们……伤情如何?这药……拿去给他们用吧。我看着……外头风小了……叫几个伤轻的,把帐篷……支起来,好生……歇息一晚。我这儿……有林烨看着,不妨事。你……你去……招呼兄弟们吧。“ 于励受的都是皮外伤,身子骨又硬朗,适才草草包扎一番,没多会儿就都止了血,已无大碍。担忧地看看镖头,又看看愁眉苦脸的林烨,不大放心,又不好违令,叹一声,道:“轻伤九人,重伤两人,皮外小伤没算在内。货物基本完好,有几件破了箱奁,回头换掉就是。” 常臻有气无力点头,抬抬手:“去吧……“ 于励走出两步,又忧心忡忡转回头来看几眼,顿了顿,这才沉着脸出去。 林烨解下斗篷盖住常臻,皱起眉毛盯他一阵,起身一言不发也出去了。常臻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见他来来回回好几趟,抱来一大堆干草,悉悉索索摆弄,铺了张草榻。过了好一阵,又提来一桶热水,抬袖子擦擦汗,黑眼睛在暗黑的洞里闪烁。 不由得微笑,再疼再累,有他在,果真会好过许多。 林烨白他一眼:“笑什么笑,要不要我再补一刀?”也不知在赌谁的气,总之没好气。拽走斗篷铺在干草上,弯腰用力把他架起来,放倒在榻上。背不能挨,只好脸朝下趴着。脱了鞋袜,把血浸透的破衣裳从腰带里扯出来,团成一团,扔到一边。 上半身剧痛难耐,常臻乏得很,根块木头似得一动不动,侧过脸,眯着眼瞧他忙活。 林烨吁口气擦把汗,狠狠道:“你可真沉,赶上丰安港集市卖的肉猪了。” 常臻咧嘴,无声地笑,低声道:“做什么……这样凶巴巴……” 他不让点火,省的被兄弟们看见伤势,林烨只得凑近了看伤口,满鼻子血腥味,撇撇嘴,哼道:“也不知谁自喻武功过人,还被我师父称作毫无弱点。我看啊,华而不实,苗而不秀,说的神乎其神,实际也就那么回事儿。”伸进衣领,从自己雪白的里衣上撕下一块,浸在滚烫热水里,两个指头拎出来,吹凉拧干,小心翼翼避开血口,擦拭背上血迹。 常臻在黑暗里柔柔凝视他,心想,弱点可不就是你?你若不在,心无牵挂,如何会避不开刀剑?再过几百招都不在话下。 嘴里却说:“本来就没……没那么神,再说……谁还没个弱点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咝……轻些……“ 林烨嫌他咬文嚼字唠叨烦人,稍微用了点力。见他吃痛,又赶忙松手。 还没擦几下,一桶水全浑了。拎出去倒掉,换桶干净的来。 常臻继续叨叨:“你啊……平时看着……挺灵光,怎生适才……那般沉不住气?你这张嘴……口无遮拦惯了,在府里,怎么胡说……都行,这出门在外……好赖收敛些。嗯?” 林烨基本擦完了,布块“啪”扔回水里,溅起几滴水花。听他教训起来,有点不高兴,顶嘴:“我再胡说,你也不能那样说我!“ 不高兴归不高兴,伤还得治。水提出去倒了,翻出那盒药粉,这回倒没顾上思人,只想着救人了。 蹲下看看伤口,又打开盒子看看药粉,更不高兴了,瞪眼:“我这药只够一次的,你把阿尔赤给的好药送了人,你自己搽什么?又没人能给你疗伤,看你如何上路!“ 原来镖师里,功夫较高的于励与王六,武功皆属寒性,与常臻相斥,不可助其调息。单靠丹药,药力缓慢,恐怕这内伤,只能硬挨过去。 常臻从他的埋怨里生生听出心疼的意味来,心里喜滋滋的:“良将还需……精兵。兵倒了,还叫我……如何打胜仗?行囊里还有……寻常创药,足够用……” 林烨把药粉顺着伤口走势,一股脑倒下去,盒子扔地上,转念一想,又拾起来拍拍灰,塞回衣襟。想将药抹匀,手指小心凑近,刚碰一下,就抽着气,无端打了个寒战。 常臻见他紧抿双唇,拧起眉毛,屈着跟指头,又往前伸去,表情却满是抗拒,仿佛在看仇家。猜也能猜到背后是个什么惨状,体谅他看了半天血肉横飞还未叫苦叫脏,已经很难得,便道:“好了,缠上罢。“ 瞌睡给个枕头,正求之不得。林烨撤回手指头,松口气,三下五除二,把人裹成个粽子。一屁股在草垫上坐下,背对他不说话。 常臻就一条胳膊还能动,看看眼前清秀的背影,探出手去,摸到冰凉凉的五指,拉过来握住,指腹轻轻摩挲。 “冷么?“ “不冷。“ “手这样凉……“ “……“ 常臻无奈:“我料你……不会当真,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