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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劝了。” 秦嬷嬷长长叹气，低声：“公主，老奴不懂说话。可你是老奴一手奶大带大的，只要你过得好，老奴就算赔上这条命，也心甘情愿。” 禛悠悠转过身，牵住她满是粗茧的手。 “嬷嬷，不管我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你放心，如果我有幸离开楚宫，我不会扔下你不管。我一定寻找合适的时机，将你接走。” “什么……？！公主你是什么意思？” “你暂且不要问。”禛悠悠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钱袋，递给她，低声：“这是我攒下的一部分钱，你好好收着，别省着吃喝，要把身子养好，等我来接你。” 秦嬷嬷瞪大眼睛，惶恐不已，脸色苍白。 “公主——你可千万不能冒险！楚宫到处都是侍卫，你是逃不掉的！” 禛悠悠摇头，轻拍她的手背。 “嬷嬷，你莫要担心。别再问，也别慌，仍跟平常一般。” …… 又过了几天，外头下起了春雨，淅淅沥沥，没天没夜下着。 禛悠悠悄悄往外观望，发现这两日都是拓跋骏一人在喂马，早晚都没瞧见阿牧在。 不知为何，她对他很有信心，总觉得他能带自己逃出这个牢笼去。 所以，她即便心焦不已，仍强忍着等待着。 终于一天傍晚，他浑身湿哒哒回来了。 大门没开，他不知怎么进来的，径直钻进她的小屋。 第两千三百十四章 质帝（二十二） 她被他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拿过一块干布递给他。 “快！擦一擦！” 现在是返春寒的季节，淋得周身湿透，会很容易生病的。 他微微喘息，一边擦脸擦头，压低嗓音：“我快饿惨了，给我做十个鸡蛋饼。” 禛悠悠连忙冲去厨房，快速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后，简陋小厨房飘出一阵阵香味。 他闪身进来，大手拿过一个刚煎好的饼，大口大口咬着。 她一边忙活，一边提醒：“小心烫嘴。” 他塞得脸颊鼓鼓，口齿不清：“不怕，一天多没吃……太饿了。” 她一连剪了十几饼，每一个上锅，他就吃一个。 她将中午吃剩的米汤热上，倒了一大碗，递给他喝。 他一口气全喝完，满足拍了拍肚子。 “差不多了。” 禛悠悠有些瞠目结舌，嘀咕：“你吃得也太多了吧？！”她一餐只需要吃两个饼。 男子理直气壮嫌弃：“吃得多，才会壮实。哪像你，身子单薄得跟纸一样！” 禛悠悠没心思跟他抬杠，直奔主题：“怎么样了？” 阿牧剑眉微扬，压低嗓音：“都已经安排妥当。三天后便是二月二，宫里会举办游湖盛宴。这次不同往年，以前只在内湖，今年楚王下令，要将船撑到外湖去。” “你猜我会受邀去游湖？然后趁机会逃走？”她问。 他点头，低声：“应该都会受邀在内。我悄悄动了手脚，我们都会在同一艘船上，名单已经定好了。” “你们？”禛悠悠惊讶挑眉：“你们该不会也想……趁机出逃吧？” 阿牧缓缓点头，道：“本来没打算如此快——既然有机会，那就趁机离开吧。” 禛悠悠颤声问：“怎么逃？落水吗？我不会水。” 他睨她一眼，道：“早猜到了！你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还指望你能游水？！到时你配合我的眼神行事，别慌张就行。” 她却疑虑重重，低声：“只是如果我们一并逃走，肯定会招来嫌疑的。万一楚王派人追捕，那可怎么办？他要追责禛国和辽国，那又如何是好？” 阿牧手一挥，没好气道：“都跟你说了，我都安排妥当了！你还担心什么！记住那天别穿太繁琐的衣衫，下水游动才不会拉拉扯扯。” “好。”禛悠悠应下了，忍不住问：“那我的嬷嬷？她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阿牧摇头，解释：“我和她都不能上船，顾不得她了。” 禛悠悠轻咬下唇，低声：“那我以后再找机会来救她。” 他站了起身，踏开两步，却又停住，转过身来。 他眸光莫名闪动：“你为何笃定我会帮你？我能帮你？” 她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的性命全然交付他手中。 她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晓得，为何能如此信任他，连命都可以托付给他？ 禛悠悠一愣，压根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我……我也不知道。” 他一听，翻了翻白眼，很不接受这个答案。 她眉头微蹙，低声解释：“直觉。我直觉你会帮我。我信你。” 他剑眉微扬，鼻尖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隔天下午，雨停了。 第二天早上，宫里忙碌准备起游湖盛宴来。 各宫夫人美人都能去，还有大臣和家眷，就连禛国公主和辽国小皇子也都受邀在内。 第两千三百十五章 质帝（二十三） 接到消息后，禛悠悠表现得跟平常一般无异，淡淡应下了。 秦嬷嬷见外头天气晴朗下来，高兴劝道：“公主，趁天气暖和，出去游玩一番也好！” “嗯。”禛悠悠不舍瞧着她看。 秦嬷嬷眼神不怎么好，根本没发现，又埋头做起针线活来。 禛悠悠担心她离开后，奶娘的生活会更艰苦，又悄悄拿出一百两，压在秦嬷嬷的枕头下。 …… 春日暖阳高照，杨柳风依依，湖水清澈，水涨船高。 因为参加的人员众多，所以一大清早湖边便热闹不已。 楚王和王后，以及最受宠的秀夫人和几个爱妃，一同乘坐最大的画舫，丝竹悦耳翩翩，率先出发了。 接下来，三两个妃妾合乘一艘小画舫，先后撑去湖中心。 紧接着，一些王侯大臣和家眷，也先后下了船。 禛悠悠和拓跋骏的身份特殊，论理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可偏偏却是质子的尴尬身份。 “公主和拓跋皇子共乘一艘。” 拓跋骏眸光灼灼偷看禛悠悠一眼，温尔微笑，颔首点头。 一旁的秦嬷嬷听罢，脸色不怎么好。 公主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安排跟其他男子一道？ 不过，轮不到她开口，公主便被人搀扶下船。 一艘船各有两名船娘，两名侍卫，因为船只不大，所以秦嬷嬷和阿牧都不能下去。 除了楚王的几个年龄不一的公主能带一个贴身侍女，其他人都不能带下人随行。 禛悠悠站稳后，蓦然回头，看着岸上的秦嬷嬷，明亮美丽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泪光。 离得远，秦嬷嬷压根瞧不真切，对她挥了挥手，随后埋头站在角落处等待。 阿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