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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去宫中探望孙太后。 探望之前,还得先到福宁殿外头给陛下磕个头。 陛下生着病呢, 不便见人。 赵琮正想着怎么把燕国公这个爵位给捋了,想了一通,倒也觉得还是孙太后的法子最好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正欲让萧棠寻人往他们府上泼脏水,却不料燕国公府自己倒动手了。 他们自己往自己身上泼了脏水。 但这偏偏是赵琮最不愿瞧见的境况。 这得说回燕国公家每日进宫看孙太后的事。 说来也巧,那日赵琮落水后,京中便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下雨,且天气越来越凉。孙太后虽已醒来,身子却还是不大好,大多数时候依然是躺在床上。赵琮此时也懒得再去演戏,他也需快些把身子彻底养好,好赶上亲政,只令人偶尔去宝慈殿瞧瞧她,他自己倒是从未去过。 又是一个落雨天,染陶奉命带了两个小宫女一同去宝慈殿看望太后,太后在睡。 孙筱毓是一直在的,见她过来,互相行了礼。染陶进到内室,才发现内室中竟然还有一位男子! 她立即低头。 “这是我哥哥。”孙筱毓说道。 染陶行礼道好,心中却暗想,这个燕国公府真是不知所谓!宝慈殿也越发不行了,青茗既愿出来背锅,所犯的乃是死罪。前些日子已处死,倒是陛下念她忠心,赏了她一杯毒酒,只几息便死了,死得痛快。死后也送她的尸身回到家中安葬,也未处罚她的家人,已是十分优待。 如今青茗没了,宝慈殿万事均是王姑姑做主,这才几日,就已乱了套。这么大的郎君,竟然也放他进孙太后的内室!虽然一个是姑母,一个是侄儿,这也太不讲究了些。 孙竹清一见到染陶过来,却是立即站了起来。 不枉他每日进宫来,总算是碰上了! 孙筱毓向来跋扈,如今长进,知道面子要做足,且又有严厉的姑姑教导,也渐渐养成了有些心眼的小娘子。她一瞧见她哥哥的神态,还有甚不明白的?她心中恨赵琮,也恨染陶,却知道她无能力与他们对抗。 甚至是他们燕国公府如今也不如从前,困在原地,动都动不得。 她现下观她哥哥这番情态,心中倒是又起了个点子。 他们燕国公府是不如从前,可太后姑母,还是太后呀! 染陶走后,孙竹清巴巴地送到殿外,染陶一头雾水,却也没能往其他地方想。 她自小进宫,学的是正经规矩,跟的也是规矩人,且她与孙竹清之间,无论身份还是地位皆差了许多。她只当这位大郎君是个憨厚性子,倒与孙家其他人不同。他们陛下要亲政,面子上总要做足,她还笑了笑,才转身离去。 孙竹清扒在门上,目送她很远。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殿中,孙筱毓正吃杏仁糖,见他这般,不屑道:“眼珠子都跟着人家走了!” “妹妹!你知道?!” “谁看不出来?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 孙竹清立刻上前,在她身旁坐下:“我的好妹妹,你说怎么会有生得那么好看的人?” 其实染陶生得也不是绝色,但这世上往往就是有眼缘这么个东西。 “哼,你喜欢又如何?人家可是陛下跟前的女官!” 孙竹清立刻又蔫了,闷声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才能娶得陛下的女官?” 孙筱毓眉毛一扬:“娶?!” “是啊,我瞧见她第一眼,便想娶她!” 孙筱毓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尽管染陶是陛下的女官,却也仅是宫女,还比他大了几岁!他堂堂燕国公府嫡子,竟然要娶一个宫女?他将来可是要继承爵位的!这样的女子,纳为妾侍,都算她家祖上积德!先不论此事能不能行,光是听到都气得很。 她又想到自己,上回在宫中因魏郡王的事,这回又因小太监将她拦在城门处说的那番话。怕是更没人要求娶她,她是千尊万贵的国公府女娘,却不如一个宫女! 她原本想讽刺一番。 孙竹清又问:“好妹妹,你比我聪明,你说要如何,我才能娶到她?” 孙筱毓想了一番,笑道:“其实你若真想娶她,也不是不可,妹妹有法子。” “如何说?!”孙竹清的眼睛立刻一亮。 “据闻福宁殿养有许多鸽子,你……”孙筱毓附到他耳边,声音越说越小,孙竹清的眼睛却也越来越亮。 夜间,染陶照例巡视一番福宁殿,正要回自己的屋子,却见吉利身着蓑衣要往外去,她叫住问道:“今日不是你守夜?” 吉利回身看她,立即道:“染陶姐姐,还有鸽子没回来,我出去找。” “差几只?” “差三四只罢。”数数上头,吉利总要仔细数过才算知道。 “我去找,你快去接着守夜。” 吉利摇头:“外头雨大,又冷,姐姐你别去了,我去就成。” 染陶笑:“呆子,回去吧,守好小郎君要紧,我去便是。” 染陶每晚均要巡视福宁殿,该歇的歇下,该守夜的守着,她才会关殿门。 守夜的确也是大事,吉利想了会儿,又连连被染陶催,只好回侧殿。 染陶撑伞,往外去找鸽子。外面雨不小,宫道上正有巡夜的侍卫走过。 侍卫见着她,还问了声:“染陶姐姐这么晚怎还在外?” 染陶说了缘由。 他们道:“再往里走便有些暗,姐姐怎不提盏灯。” “一时着急,给忘了。” “我们陪姐姐同去吧?” “你们自去巡视,我无碍的,这片儿我常来的,找着我便回去了!” 侍卫们也的确要办差事,每轮一班,巡视多少地方皆是有定数的。他们又与她说了几句话,与她分开往两个方向走去。 染陶走至坤宁殿,忽闻殿内似有鸽子在叫,她抬手便推开门,里头却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染陶大惊之下差点尖叫出声,但她进宫十多年,规矩十分好,硬是忍住了。 她用劲去甩那人的手,对方却将她拉得更紧,并用力将她拉至门后。 染陶伸手扒着门,正想法子,忽听一道还算熟悉的声音说:“染陶姐姐,我心悦你,我,我想娶你!” 听到这话,染陶这才是真正的大惊,她借着墙外稍许的光,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孙竹清!她顿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她念在此人虽荒诞,却无坏心的份上,冷静道:“这位郎君怕是睡梦中迷了,请放开婢子,这些话儿婢子当从未听过!” 孙竹清着急:“姐姐,我说得是真的!你可愿意嫁予我?你愿意,我便去求陛下,去求太后姑母!” 染陶真不知此人的脑袋是如何生的,这种话都说得出口,顿时也有些愠怒:“请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