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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有一小部分。 确认了这一点后,阿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大概是踏入这座开元国都后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命牌对于仙人至关重要,它是一切力量的源泉,”赵括咽了咽口水,“唯有死去以后,命牌才会从仙人身体里脱离,所以当你看到某某仙人的命牌,这就往往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大部分的仙灵死后都会将最后一点真灵寄托在命牌上,只有小部分才会舍弃命牌完全投入轮回……因为太危险了,谁知道会转世成什么?很大的可能是永远就在人间沉沦了。” 那么你为什么能带着命牌转世? 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脸色严肃的其他人,徐世暄识趣的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反正问现在的赵括也是白问。 赵括从空中摘下了一块命牌放在手心摩挲,“北斗七星君的真灵还在命牌上,不然它们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灵性,实际上,仙灵能够抛弃命牌去转世只有死亡的一霎那,除非之铁了心要这么做,否则都会被困在命牌里日渐湮灭……” “也就是说,”郭槐用手指敲了敲大腿,“这些命牌其实有残留的意识,说不定还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或许吧……?”赵括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也可能傻乎乎的?” 然后,他就被六块木牌轮流对着脑袋给了一下。 “很好,星君大人们明显思路清晰。”孙智一边看着赵括的惨样一边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 “这盘棋将北斗七星旗帜分明的划分了出来,我曾从上往下眺望过,整个阵法看上去就是一个漏斗,”白心离一伸手,教训赵括的命牌又听话的回到了他手上。 “七块命牌对应七个区域,这便是七个节点……”阿恬若有所思。 “若是在七个节点同时使用这些命牌,那么阵法就会停下来了!”徐世暄挑高了眉毛,故意把话头抢了过去。 “既然如此,”郭槐一拍肚皮,“咱们分头行事吧。” 有了他老人家拍板,众人这才算彻底行动了起来。 白心离将命牌分别发给了赵括之外的五人,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阿恬拿到手中的竟然是“贪狼”。 “贪狼”,这一关对于阿恬而言,正是一切的开端。 少女抬起头看向白心离,试图从他的眼睛看出点什么,却只能看到一如既往的风光月霁。 她看不懂白心离。 如果说赵括是的话,那么宋之程就是,徐世暄是的话,孙智就是…… 他们各有各的特点,也各有各的晦涩,只不过有些很容易就会被读透,有的还需继续琢磨。 但白心离不一样。 他是无字天书。 他把一切都坦荡荡的展现给你看,你却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不过这也是无字天书引人入胜的地方。 阿恬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出发的宗庙,这地方依然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遍地尸首流下的血迹淌满了万劫造成的剑痕,像是一条条暗红的小溪。 头顶被“球壁”隔开的仙界越发的近了,仅凭肉眼就能看到里面模模糊糊的人形。 她拿出“贪狼”的命牌抛入空中,自己盘腿在垒起的尸体上坐下。 命牌一现身就引起了周围一切的共鸣,金色的光点从脚下的尸体、血液和大地中析出,温柔的包裹着她,逐渐积聚成了金色的海洋。 “停下……停下这一切……” 阿恬闭上眼睛,努力的与命牌沟通,在后者的配合下,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很快就进入了与阵法同调的境界。 这实在不是什么令人身心愉快的体验,一旦沉浸进去,她就不得不去面对无数亡魂的哀嚎与怨恨,他们化为了宽阔血河里的一张张脸,对她恣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心神合一,抱圆守缺。 万劫在腰间跳动,偶尔泄露出的剑气令怨灵退避三舍,阿恬在血河中慢慢前进,随着她不断的深入,亡魂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减少,最后甚至有人跪在她面前,哀求着从怨恨中解脱。 没有多看围绕在身边的亡灵,阿恬继续举步前进,也不知道在血河里淌了多久,就连挣扎的人脸都看不到了,阿恬才停下了脚步,而在她面前,从深深的血水之中,逐渐探出了一个脑袋。 有了脑袋,就有了躯干和四肢,只不过它们大多有些支离破碎,令拼成的人形分外可怖。 “……娘娘……” 那是一个看上去还没有赵括大的男孩,看着阿恬,在布满伤痕的脸上流下了两道血泪。 “……快走……娘娘……快走……”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支离破碎的话语。 “……走……快走……” “……我……撑不……住……” “咔吧——” “咔吧——” 阿恬皱起了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陡然间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眼前的少年重新投入了血河之中,她也在现实里睁开了眼睛。 从入定中出来,少女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望天,阵法已经被顺利关闭,失去了血丝牵引的仙界正在慢慢上升,很快就会回到云端之上。 “咔吧——咔吧——” 断裂声依然不绝于耳,她紧接着低头,就发现脚下的大地出现了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纹,就像是远古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正试图将地面上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神仙棋最终还是榨干了山灵最后的力量,而现在,一切都到了崩灭的时候。 阿恬握紧了万劫,贝齿紧咬。 事情最终还是滑向了最糟的深渊。 第87章 一直以来, 胆怯这个词似乎都跟阿恬毫无关系。 她是个天生的剑修, 哪怕从小被当做闺秀教养也扭转不了本性, 一如从她体内诞生的万劫, 坚韧又锋利。 可她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山灵的惨状那一刻, 她害怕了。 用左手猛地抓住了右手手腕,阿恬依稀能感觉到上面持续不断的颤抖,一种毫不讲理的莫大恐惧在瞬间击中了她, 以至于脚下一歪便摔倒在了裂缝的边缘,脚尖处零星的石子滚落深渊, 跳跃了几下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踪影。 阿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在罗浮山上被朱篁偷袭时,她没有害怕。 在被绿衣仙灵追杀时, 她没有害怕。 在北海上直面鲲鹏时,她没有害怕。 在酆都镇艰难逃生时,她也没有害怕。 乃至在神仙棋的赫赫威势下, 她都没有如此害怕过。 可现在,她怕的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打转, 握剑的手抖个不停,胃里江海翻滚几欲呕吐。 而在恐惧之余,她又感觉到了一股愤怒的火苗正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