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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珩超越他之前,路日就确实是天下第一,但他并不是一个多好的师父。 只要瞥见有人过来劫道,都直接打发越珩去应付,看着他实战的狼狈踉跄,只在旁边冷言指点,反倒让那些强寇自己莫名害怕起来,弄不懂这个好看得让人害怕的青年的用意。 就算越珩被打得伤痕累累,走路都一瘸一拐,路日就也丝毫没有雇一辆马车的打算,维持速度继续前进。一路上,越珩的脚都被磨出血泡,被压破的时候针扎般疼。 可越珩还是不懂他。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却会在夜晚把大衣拿出来,垫在自己身下,防止他夜受风寒。 将抵达城下,才看到城外有大堆人成群散走,都是没能被允许进入城中,却也实在没有力气、无路可去的流民。 路日就瞥了他们一眼,见到拥堵处臭气熏天,死者和生者互相堆叠倒在地上,甚至有人就这么坐在灰尘屎尿不分的黑坑里啃着一根树皮,目光闪烁了一下。 越珩十分注意他的动静:“师父?” “……没什么。”路日就道,“将粮食收好。” 若是能够施舍这些人一点吃食,对于他们并非难事,但路日就出身弃星,最明白生活在这种环境下,被逼急的人,早已不在乎什么感恩道理。 救一人,就必须救更多人,一份不饱,就会要第二份。如果给不出来,反倒会被讥讽只是为了用施舍换得磕头感谢,在濒死的狂热浪潮中,被活生生撕裂食用的“恩公”,他也并不是没有见过。 越珩楞了一下,却明白斗米恩担米仇的道理,点了点头。 路日就走向城门,继续道:“北地狼王杨秀生性阴狠,据说在乱世前,他也曾是朝廷衙役。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他素喜将俘虏与死人尸体面对面绑在一起,相互腐烂哀叫死去……” “师父。”越珩为难地开口。 说好的解说光环无法被打断呢。 路日就在心里吐槽一句,回头望去,才发现有个穿得衣衫褴褛的孩子,瑟瑟发抖地抱着越珩的腿,生出脏兮兮的手,向他讨要吃食。 那是一个颇小的女孩子,身体瘦骨嶙峋,只有肚子肿大如孕妇,装满了肿水,神情都是麻木的,只拉着腿,不叫,也不哀求。 路日就在心里“啧”了一声,瞥了眼周围流民紧盯着他们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在越珩注视下,将那个女孩粗暴地推开,带着厌烦瞥了她一眼,声音冰冷:“走。”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安静地跑开。 越珩盯着路日就看了一会儿,就被他硬是拉着手,往城门拽去。 城外望着这里的流民知道这不是个善心的主,失望地散开,仿佛行尸走肉般,继续在城门附近晃荡。 “师父。”越珩突然轻声开口,“我都看到了……你给她怀里的那块饼。” 路日就没说话。 他心里纳闷,按照自己手速,越珩的实力不可能察觉。 “恶臭如此,城外瘟疫已经开始弥漫,那样的孩子没死在别人口中,必定已经身患疫情,”越珩道,“你给她饼,她也活不了几天,若是被人察觉,说不定还要因此早死。” “所以我只给了她一掌宽的饼,”路日就冷淡道,“我心无愧罢了。” 在那时他确实是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为了那半块掉在泥地里黑漆漆的饼,和比自己人高马大的同龄人争夺得遍体鳞伤,其中留下来的一道伤疤,等他离开弃星才得以修复。 但他还是把那块饼给了那个缩在巷子里瑟瑟发抖、快饿死的老人,看着他吃下去,露出微笑,然后死去。 “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老人说,“日就……会是个很好的名字。” 后来他托认识的权贵查了绝版的弃星典籍,才知道这句话是希望他日日收获,月月渐进,不断地学习,无比光明的境界。 但……对于他来说,这些毫无意义。 在那个垃圾场一样的星球里,他爬上来的手段,从来就不是才智和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系统:恭喜玩家“读者”获得[脏兮兮的弃星少年路日就(幼年体限定)]×1 关于路日就的设定:高冷(伪)、禁欲(伪)、吊炸天(伪)、口嫌体正直 第10章 制造皇帝10 比起城外的荒灾人势,城内倒还维持着正常的秩序。市集井井有条,人来人往,胡服素衣,倒是有几分“小京都”的模样,很是热闹。 位于中原人杰地灵之地,盖州向来治理有方,虽然这并没能阻止它在剧情里,像战车滚轮下的尘土,在主角铁骑纵横下湮灭。 关于它的灭亡,倒是有原因。 当时路日就在京都,隐姓埋名,给主角越珩探听情报,结果眼看着决战日期将近,越珩还没带着大军杀进来,终于不耐烦,直接给他传了信鸽,说自己病危,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见师弟登上帝位。 结果越珩花了两日,就冲回了京都城下。 后来路日就才知道,当时盖州城内精锐早被强弩之末的朝廷调走,州牧却血书不降,率城里的老弱病残,借地势硬抗了越珩手下十万军队半月之久。没想到越珩收到信后,就打了鸡血一般,以六千将士的死为代价,最终攻克盖州,并将城墙碾为平地。 城破后,盖州州牧的人头浇了沥青,被挂在城墙上,任由风吹雨淋。 路日就在城下看了片刻,转头对军士说:“把他放下来吧,善待家人。” 以及为了这一战而死的六千军士。 “那有什么意义,”后来知道这件事的越珩说,“这天下全是死人。” 但在付出六千军士的死,攻破盖州的时候,越珩依旧下令不许任何人屠城,去进犯那些在家中哭泣的、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的人们。 现在盖州城的灭绝煞星还是一个刚逃出宫不久、没见过世面的冷宫皇子,街道旁边卖艺玩杂耍和各种吹拉弹唱已经足够让他移不开视线。 路日就看着越珩专注盯着那边猴戏的样子,心里倒是有点好奇,看到精彩处,他会不会像普通少年一样惊叫起来。 不过现在倒是没时间做这个实验。 他们两个人走在人群里,其实颇为显眼。 从城门进来的,无不带着乱世漂泊命如转蓬的惶恐不安,就算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少爷,在这种时候也不敢估高自己的能力,不带上十几个护卫,绝对不敢出城。 但路日就一身白衣、腰间配着把剑,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染丝毫风尘,却偏生有种让人渴慕的感觉,让人不敢靠近、又无法从这人身上移开目光。 至于身后的少年,露出来的手臂都是青肿,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 看见走在前